“顺其自然!”他叫道,“你还顺其自然!你比谁都老谋深算!你顺的是你的老谋深算,这才是你,你要用你的意志去控制一切,你要的是老谋深算与主观意志。你那可恶的小脑壳里装的全是这些,应该象砸坚果一样把它砸碎,因为不砸碎它你仍然会是这样,就象包着壳的昆虫一样。如果有人砸碎了你的脑壳,他就可以让你成为一个自然的、有激情的、有真正肉欲的女人。可你呢,你需要的淫荡——从镜子中观看你自己,观看你赤裸裸的动物行为,从而你就可以将其意识化。”
空气中有一种亵渎的气氛,似乎他说了太多不能令人原谅的话。但厄秀拉关心的是借助伯金的话解决自己的问题。她脸色苍白,很茫然地问:
“你真地需要肉欲吗?”
伯金看看她,认真地解释道:
“是的,恰恰需要这个,而不是别的。这是一种满足和完善——你的头脑无法获得的伟大的黑暗知识——黑暗的非自主存在。它是你自己本身的死亡,可却是另一个自我的复活。”
“可这是怎样的呢?你怎么能够让知识不存在于头脑中呢?”她无法解释他的话。
“在血液中,”他回答,“当意识和已知世界沉入黑暗中时——什么都一样——就一定有一场大雨。然后你发现自己处在一个可以感知的黑暗躯体中,变成了一个魔鬼——”
“可我为什么要变成一个魔鬼呢?”她问。
“‘女人嚎叫着寻找她的魔鬼情人,1’”他说道,“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
1引自··柯勒律治(1772—1834)《忽必烈汗》。
赫麦妮似乎从死亡中醒来了。
“他是一个可怕的撒旦主义者,不是吗?”她拉长声音对厄秀拉说,那奇怪的共鸣声在结尾处又添一声嘲弄的尖笑。这两个女人在嘲笑他,笑得他一无是处。赫麦妮那尖声、凯旋般的女人的笑在嘲弄他,似乎他是个阉人。
“我不是,”他说,“你们是真正的魔鬼,你们不允许生命存在。”
赫麦妮缓缓地审视了他好久,那目光恶毒、傲慢。
“你什么都懂,不是吗?”她语调缓慢、冷漠,透着狡猾的嘲弄味儿。
“够了,”他说,他的面庞钢铁般生硬。赫麦妮立时感到一阵可怕的失落,同时又感到释然。她转身亲昵地对厄秀拉说:
“你们肯定会来布莱德比吗?”
“是的,我很乐意去。”厄秀拉说。
赫麦妮满意地看看她,心不在焉地想着什么,似乎丢了魂一样。
“我太高兴了。”她说着振作起了精神,“两周之内的什么时候来,行吗?我就把信写到这里来,写到学校,行吗?好吧。你肯定会来吗?好。我太高兴了。再见!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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