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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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打开新皮夹掏出美元。

        他付了钱,上面印着亚伯拉罕·林肯的头像——我们相信上帝……那些人从没见过美国钱,将钞票分传着,仔细研究。

        “可你不能带这么多行李。”

        他又多付了些钱。他们把他的箱子堆到车顶上,用绳子捆好,随后就上路了。一直向上走,驶过狭窄的山路,下面是水淹的田地;驶过新种的水稻田和香蕉地,那里热得白花花一片;穿过野生动物保护区,树上钉有巨大的横幅:“请勿打扰野生动物!”终于回来了,他感觉轻松愉快,甚至和这些人同车也没让他不安。他探出头向上看看他的行李,确保它们都捆牢了。

        路面倾斜,勉强只能算是一道岩架突出在提斯塔河的上方,在他的记忆中,这是一条狂野之河,时时刻刻翻腾不息。比居抓住吉普车的金属门框,车蜿蜒驶过崎岖的隘谷,压过车辙和石块——路面上全是坑,颠簸得要命,身体各处从肝到血液都在拼命晃动。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将头探出窗向下看了看,又匆匆回望一眼凿出的河岸。死亡如此贴近——在他侨居美国的漫长生涯里,他早已遗忘了这种不时与命运终点紧密接触的感觉。

        于是,牢牢抓紧这金属的壳,他们盘旋上山。上万种蝴蝶飞来飞去,天稍下一点雨,蝴蝶不见了。雨一停,它们就飞了回来;又一阵雨,它们又消失了。山下面的云在车里飘进飘出,模糊了大家的面容。一路上,青蛙声音洪亮地唱着。从西里古里去噶伦堡的路上至少有十来处山体滑坡,他们等着路面被清理干净,这时,小贩便拥上来卖桶里装的莫莫水饺和切成三角片的椰子。这是他父亲居住的地方,他曾来看望过他,并在这里谋划去美国的事。也许自己并不清楚,但比居已经完成了他父亲让他做的事。父亲能知道什么呢?这种离家找工作的方式已伴随他们家几代人,他们的心永远在别处,永远想念住在别处的人;他们永远无法同时生活在一起。能过上另一种生活该有多么美好。

        失落第五十一章(1)

        法官等得精疲力竭,困着了,他梦见玛特快死了——有一刻,她从精神迷乱中清醒过来,以熟悉的眼神望着他,挣扎着摇了摇尾巴,随后,在一瞬间,眼中的灵魂便消失了。

        “玛特?”法官朝她弯下身,寻找一丝生命的闪光。

        “不,”厨子说,他也出现在法官的梦里,“她死了,看!”他以一种定性的口吻说道,他抬起玛特的一条腿,然后放手。它只是慢慢地落下,并没有弹回来。她已开始僵硬了,他用指甲朝她轻轻弹了弹,一点反应也没有。

        “不许碰她!我要杀了你!”法官大声叫道,一下子惊醒了,心中对这个梦深信不疑。

        第二天,他的搜寻依然一无所获,回来后不停重复着梦里的话。“你要不马上找到她,我就杀了你!”他对厨子厉声说,“就这么办了。我受够了!都是你的错。我洗澡的时候你有责任看好她。”

        两人的差别在这里:厨子喜欢玛特。他带她散步,给她烤吐司面包做早餐,冬天还加个鸡蛋,给她做炖肉,唤她:“玛特,炖肉肉,炖肉肉。”可是对于他,玛特始终只是个动物。

        法官和厨子住在一起的时间比他们和其他人相处的时间都长,他们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彼此距离那么近,超过其他任何人——却什么也不是,没有一丝了解,等于零。

        玛特已经走失很长时间了。她现在可能已经死了,也可能被蛇咬了,或跑远迷了路,没准还受了伤,已经饿死了。

        “去找!”他对厨子说,“去找她!马上!”

        “怎么找啊,我怎么找啊,老爷?”他哀求着……“我在找啊,一直找啊……”

        “去找她!都是你的错。玛特是由你照看的!我要杀了你!等着瞧。你没做好你的事,你没看好她。有人把她偷走了,都是你的责任。你怎么敢?怎么敢?”

        厨子不禁想,自己是不是真的做错了,心中的内疚感渐炽。真的是他疏忽了吗?他不够尽责吗?他找得还不够卖力,没真的看重这件事。狗丢的那天他应该看住她……

        他哭了起来,谁也不顾,什么事也不理,冲进树林不见了。

        他一路踉踉跄跄,想着他犯下了大错,这是命里的报应,还有更可怕的事在等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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