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什么?刁晨怕什么?”我望着高干,好奇到不行,好像还真没见刁晨怕过什么呢,要是知道他怕什么,不就多一个筹码。
“刁晨啊……”高干拖长声音,张着嘴正要说,却忽然换了个吃屎的表情,我惊觉地看看刁晨,他脸色不好,晃悠着杯子里的酒,不悦之情溢于言表,难怪高干不敢说了,要是刁晨再打他一次,多划不来。不想拖高干下水,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也不急在这会儿。于是重新端起酒杯说道:“喝,今晚不醉不归!”
刁晨望着我手里的杯子,甚是不解,同一时间,在我另一边的兄弟惊诧地问:“我的杯子呢?”当然是趁刁晨不注意的时候被我顺走的。
酒过三巡,大家都有点微醺,此去经年就该天南地北了,放浪形骸什么的也就顾不得许多,所以到了最后,欢脱的气氛中略略带着些伤感。
事实证明觥筹交错的场合的确不适合我这样眼睛打过酒坛子,酒量小过汤匙子的人,还没散伙我就已经醉得七七八八了,朦胧中只听见刁晨和人一一告别,最后皱着眉问我:“你还能走吗?”我模模糊糊望出去,指着眼前无数的人影问:“你上哪儿……修炼的分身术?教教我呗。”恍惚间听见他叹了口气,然后背对着蹲在我前面,扭过头说:“上来,我背你。”
我听话地趴上去,他拉着我的手搂住他的脖子,背着我慢慢起身,我记得自己当时说:“好好背……背稳了,要是摔了,我一定告你妈去。”
他无奈地说:“知道了,我权当自己扛大米,你别乱动就行。”
正值盛夏夜晚,热气腾得人难受,知了在边上吵死了,我趴在他背上,他步履很缓慢,也不知道要走到什么时候,我问:“为什么……为什么不坐车回去?”
“司机没来。”
“胡说……我……我明明看见了……”
他淡定自若地说:“你看错了。”
“哦。”过了一会儿,我提议道:“刁晨……你给我……唱个歌吧。”
他犹豫少许,还是低吟浅唱起来:“rr;,r,;,;rbp;声音既轻柔,直唱到人心十分寂寥。
“刁晨,你志愿……报了哪里?什么时候走?”
歌声戛然而止,他问:“你那么着急干嘛?”
我实话实说:“你走了就……就……没人老是管着我,你自然没……没有体会过,凡事被人压一头的滋味儿可不好受。”
“我管着你不好吗?”一定是我醉了,否则他的声音里怎么可能有失落的情绪。我在他背上点点头,说道:“你走的时候……我才不去送你呢!”
那晚他就这么把我背回了家,我嘴上说希望他赶紧走,可是第二天他忽然改了志愿,留在本市,理由是那个专业是全国最好的,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忽然很安稳。妈妈说我昨晚喝醉了,抱着刁晨的胳膊就不撒手,鼻涕眼泪蹭了他一身,嘴里还嚷着:“你别走,你要是走了……谁陪我摸鱼掏鸟儿?”
这一定是有失事实的版本,且不说我多么不待见他,就算调皮捣蛋也从来没有他的份,我想自己当时一定是满脑子流淌着老白干,随便扯了个犊子就敢往外捅,脸都丢到半岛电视台去了!
可奇怪的是,刁晨事后并没有笑话我,甚至是只字不提,话说回来,不提才好,忘记就更好。
正文第十九章灰姑娘妄想症
因着刁晨上了好学校,我也不得不在他的阴影笼罩之下发粪涂墙,这才有了今天‘大学生’的标签。所以对于董拙不能上大学的感慨,我承认自己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可是再纠结于这样的事情也毫无意义,平白添堵,辜负了良辰美景。
董拙坐在石头上,抱着他的吉他,神情好似初见时那样忧郁。柳树的柔枝垂在风中摇摆,小虫子在湖面上欢快地跳跃着,以前总是好奇它为什么不会沉,反倒灵动自如,老人们叫它写字公公,等到长大之后看了跟日本合拍的电视剧《日光爱人》,听着女主角嗲嗲的声音描述,才知道那虫子叫水黾,代表着幸福。
其实虫子和花花草草哪里知道什么是幸福,只不过是人的臆想罢了,强加到它们头上,最后还让更多人去信仰,想想都觉得可笑,跟出口转内销有什么区别?
董拙默默拆开琴套,取出那把视若珍宝的吉他,琴弦幽幽泛着光泽,他忽然问:“不介意我卖弄卖弄吧?”
当然不介意,他好歹也是专业的,能在此情此景见真章,求之不得。我赶忙说:“好啊好啊。”他问:“你想听什么?”
他能给我弹就已经很高兴了,哪里还敢有要求,直说随便他,他也不客气,信手拈来一段和弦,悦耳极了,和刁晨那样的业余级别,压根不是一个档次。音符在指间流淌,他娓娓吟唱:“怎么会迷上你,我在问自己,我什么都能放弃,居然今天难离去,你并不美丽,但是你可爱至极,哎呀灰姑娘,我的灰姑娘……”
一首歌唱得我心里的小九九不得安宁,这算是表白吗?灰姑娘难道就是我?我有点浮想联翩,套用迪士尼的章法,就是灰姑娘布小旅和54度角忧郁王子在音乐城堡里过上了幸福快乐的日子。尽管从小就不相信真的有那么多完美童话,可是这次竟然鬼使神差地信了,
眼前已经浮现了风和日丽,王子公主的画面,然而,随着音乐的停止,我的美梦就此幻灭。董拙呆呆看着我,十分为难地说:“小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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