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之间,不论医生亦或贺止休父母都陷入了巨大的焦头烂额中,没人顾得上还有个刚分化完毕,需要人在意且引导的贺止休。
等一切重回正轨已经是半年后的事情,贺父这才后知后觉想起,自己除了贺琛之外,还有个小儿子。
但不知是出于长久以来期望坠落成空,还是失职之后无数愧疚将其包裹的茫然,他在批发倦怠之中,悄无声息地选择了逃避。
贺止休背着无数谴责与失望,以及半条人命,孤身一人走完了半个童年。
之后数年,贺母重新回到了为寻找治疗贺琛办法,而世界各地奔波的日子。
贺琛也因为身体日渐恶化而再也没踏出过医院。
贺止休隔三差五会去病房探望一次,但从不长待。
毕竟不该活的人身体康健,饱受期待的人重病在床,他担心这荒诞的一幕会被贺母撞上,更担心早已成为他噩梦一环的崩溃与质问再度重演。
他不知道怎么回答自己为什么会分化成p,即便他也不想;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自己成为了p,毕竟这也非他所愿。
长久的压抑与自我否定如同孙悟空头上的紧箍咒,哪怕后来,他明白了世间生命平等,性别没有高低贵贱,每个人都有让生命自由生长的权利,也依然无法让紧箍咒松开半分。
因为他总是潜意识在每一句话的后面加上一句,除我之外。
他的生命未曾被人真正期待,他的分化摧毁了另一条生命的延续,他的性别让带来他生命的所有人都陷入了巨大的痛苦之中。
他无可奈何,无力挣扎。
即便一切非他所愿,即便一切也都不是他的错。
但命运从不讲道理。
“其实也不是没人同情过我,都安慰我说不是我的原因,让我别太自责,有的甚至还悄悄说,换成他是我,他也会庆幸自己没分化成b,”
贺止休微微垂眸,看着地上那束百合花:“但我其实没有庆幸……我更希望我可以分化成b,我一点也不想当p。”
“所以你就去问医生能不能割除腺体?”路炀突然问。
贺止休一愣,不由转头:“你怎么知道?”
路炀道:“白栖在餐馆里说自己曾经去问过这方面,结果你说未成年不允许擅自摘除腺体。”
贺止休顿了下,终于后知后觉想起这段早已被当做不重要的事情、弃置一旁的记忆。
他若有所思,低声开玩笑:“原来你从那里就开始关注我了吗福尔摩炀。”
“……”
路炀在他掌心一抓,出乎意料没纠正他态度:“是因为你当时接了白栖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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