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抽根烟。”枫岫笑着摆了摆手,拂樱犹豫了一下便真的关了灯在一片黑暗中转身上楼,枫岫划了根火柴点了第二根烟,微弱的火光一明一暗,他突然又道:“你手艺不错,只是以后不用准备这么多,两个菜够了。”
上楼的脚步声停了一瞬,拂樱应了一句:“是先生,我知道了。”随后他摸索着上楼去了,枫岫坐在黑暗中狠抽了两口手上的哈德门,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良久之后,他才微微叹了一声,“九一八后,都是亡国奴。”他用微抖的手按灭了烟,其实他猜到拂樱大概的经历,只是听到一个十一岁大的孩子用事不关己的语气将家破人散这样的事情说出来,心情依旧好不起来。
枫岫起身摸上了楼梯,一路回了自己的卧房,一片黑暗中推开了半掩的门,本能的察觉到黑暗中有人。枫岫半眯起眼,提高了警惕,对方显然没有听到他轻手轻脚的进来,呼吸略微急促,方位……床边?枫岫试探性的接近了两步,猛然一个飞身到了对方面前,猝不及防的捉住对方手腕一反身便将这位不速之客直接压在了床上,耳边听见对方一声惊呼,枫岫听出声音熟悉时已经跟着自己的本能将匕首抵在了对方喉间,触手一片冰冷的肌肤,枫岫愣道:“拂樱?”
“先……生……”拂樱的呼吸更急,他被枫岫压着两只手按在床上,一动不敢动。
枫岫伸手开了床头的台灯,低头看着被自己压在身下的人,连忙扔了匕首将人放开,匕首锋利的刃在少年人白皙的颈间留了一道血痕,细小的血珠渗出来,格外刺眼,然而拂樱身上只穿了一条底裤,枫岫惊问道:“你这是干什么?”
拂樱显然也吓得不轻,一张小脸没了血色,他见枫岫放开自己翻下床去,半天才小声开口:“我……今天收拾行李的时候,有师兄告诉我,先生……先生买我这样的戏子,十成是为了……为了……”
他说不下去了,然而枫岫瞬间明白了,大概从相识多年的少独行到那个戏园子的上上下下都觉得自己出钱买一个没登过台的青衣,是为了满足自己某种方面的爱好了,拂樱虽然看起来并不知道具体细节,但是毕竟出身戏班,这种事大概也见过。那位提点他的师兄多半也不是出于坏心,拂樱这整整一天的乖顺样子,恐怕也是为了别得罪了自己以免受苦。
想到此枫岫哭笑不得,他伸手扯了床上的被子直接将拂樱裹了个严实,“这么冷的天,真难为你把自己脱光了等我这么久。”他将拂樱裹好了又从自己箱子里翻出刀伤药,回身一挑拂樱下巴,命令道:“抬头。”
拂樱眨眨眼,抬起头由着枫岫将伤药抹在自己颈间,伤药微微的凉意让他咬着唇皱了眉头,却也没出声,“你觉得我看起来特别像个衣冠禽兽吗?”枫岫十分无奈。
“你们有钱人……”拂樱小小声的说了半句话,枫岫沾了药膏的食指指肚直接按在了他伤口上,拂樱立刻闭了嘴。
枫岫翻了个白眼,“有钱人都是变态是吧。你说你能有多大,脑子里一天天想的什么东西。”他收了药膏,“我买你回来,是觉得开药铺缺个帮手,仅此而已。你听话,能干,做饭不错,还认字,懂药,对我来说已经算是捡了个大便宜。”
“可是……”拂樱瞪着眼睛看着枫岫。
“你觉得我五十块现大洋花得亏了不如换个方式,我有个师兄,这个人比较变态,最近我跟他打赌,要各自教一个学生出来较量一下,谁的学生比较厉害谁就赢了,你要是愿意,明天见过你兄弟之后,我教你点东西。”枫岫在脑子里过了一下,他觉得自己和无衣的关系太过复杂,便干脆瞎编了理由。
“好!”拂樱问都不问直接答应,“我愿意学!”
枫岫心里好笑觉得拂樱问都不问要学什么,也许真的开始学就后悔了呢。
“但是我有条件。”拂樱眼珠转了转,枫岫一挑眉,又听拂樱说:“刚才先生一下子就把我按在了床上,先生会武对不对,我要学武功。”
“学这个干什么?”枫岫问。
“杀日本人,给家人报仇。”拂樱毫不犹豫的答。
枫岫笑,有这个觉悟倒也不错,“这叫近身格斗,也是明天开始的课程之一。不过现在你的任务是睡觉。”
“我这就回房间。”拂樱伸手掀被子,被枫岫一把按住了。
“就在这睡吧,我去你房间。”枫岫直接将拂樱按在床上转身就出了门,走到门口的时候扫了一眼自己的箱子,那里装着他的全部家当,然而枫岫没去管,直接关上了门。拂樱完全没反应过来的躺在枫岫的床上,很久没能入眠。
就在拂樱朦朦胧胧终于睡稳的时候,上海滩一家刚刚换了主人的酒店里,无衣师尹正了正自己的领带,拿起怀表看了看指针,凌晨四点半,无衣师尹呼了一口气微冷的空气,转身出房门推开了隔壁的门,“殢无伤,还有……撒儿你们几个,我有些事情拜托几位一下。”
几个少年人睡得一脸茫然,纷纷坐了起来,辉煌堕世是被拔刀洗慧推醒的。
无衣师尹眯着眼睛笑了笑,“几位,我来上海初来乍到,听说公共租界那边榆林路上,有一个开了几十年的生煎铺子,你们几个跑一趟,每个人去给我买一份生煎回来,七点钟我准时用早饭。”
“公共租界……榆林路?”一羽赐命挠了挠头,“那是……哪里啊?”
“这里离榆林路有二十里地,你确定不是在开玩笑?”殢无伤冷冷的看着无衣师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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