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年也是在这个时候来的。”我补充道:“不过你居然记得我,很意外。”
他把头又转了过去,专心看着脚下的路:“没什么意外的,你主持的新闻,附近挨家挨户的电视上都播。”
他的家是苗族里普遍的吊脚楼,依山势而建,只是大得离谱,除了一楼里,原本用来放牛羊马之类的畜生,改造成了储物间,二楼往上一直到三楼,全是住的地方。
这栋楼是这附近最大的一栋吊脚楼,光是房子四面的格子窗都有十个。
原本以为这里是要改造成民宿,但上楼看了才知道,只是普通的住宅。
下着雨没开灯,气氛阴沉沉的,木头建筑的房子弥漫着湿木味道,走在地板上,应该是年代已久的原因,咯吱咯吱,响个不停。
昏暗的走廊一眼望不到头,田荡煜拉开一扇拉门,房间里有光,走进去才发现,这是个客厅,电视机还开着,但已经没了信号而灰屏。
他笑:“随意坐。”
矮小的板凳还不到小腿,竹编的藤椅,坐下有些费劲。
刚坐下,我便看到从凳子下面爬出一只黑色的虫子,吓得惊坐在地:“啊!”
那只虫爬的速度很快,田荡煜走过去一把将它捏住,然后把它放在了储物柜的玻璃器皿里,里面似乎是用来养虫子的,还有不少的木屑。
“我记得裴记者你,去年来,是特意采访苗族关于“下蛊”的传说?”
我从惊吓里缓过神:“对。”
去年的采访节目,是因为网络上流行起苗族下蛊的谣言,为了破解这一谣言,才来苗族进行实地采访。
后来,新闻热度居高不下,我也因此成了新晋记者,今年来这里,是受邀帮助当地族民宣传旅游业。
田荡煜笑得淡然:“蛊这种东西,也不是随便一个苗族人就能下的。”
“那个虫子,是什么?”
他回头看向我,慵懒抬起唇,温柔的气质令人舒心:“随便养着玩玩的宠物。”
传说苗族人下蛊,是通过养蛊,就是养虫子,用自己的血液喂食蛊,以此来听从养蛊者的命令。
可这种说法,不过是古时候人类无法治愈虫子的毒液,才产生出这么荒诞的谣言。
我是不相信下蛊的,也有可能是因为节目爆火的原因,我十分坚定我的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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