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新馆快要落成,但也债台高筑。主要原因是一位承诺捐款的富商认捐的款项迟迟不到位,而当时他的“大手笔支持本地公共文化基础设施建设”的新闻都上了各版头条。博物馆派人催了几次,希望捐款能早日到账,却遇到各种托词。捐款毕竟不同于欠债,不好翻脸说狠话,对外还不能张扬,更不能发牢骚,不然人家一生气真的一分钱不给,前面的功夫都白瞎了。
“这……不就是诈捐吗?”皮皮说。
渐渐地她听出了李海潮的用意:希望晚报派一名记者去采访这位富商陆总,但不能说是博物馆的授意,最好这名记者能逼着富商说出到款的具体时间。如果到期没付,就会刊出负面的新闻报道。李海潮说该富商在本地及全国的饮料业都非常有名望,这种报道对他的产品及声誉绝对是重量级的打击。
皮皮倒吸一口冷气,看来做慈善真不是说说而已,博物馆为了钱也是拼了。
既然是这么大一档子事,皮皮又不是正式的记者,觉得自己所能做的,无非是看哪位记者有空,关不关心这个话题,然后帮他联系一下。
不料李海潮说:“我找了卫记者,她不大愿意去:一来她采访过这个人,也采访过他的企业,人家当年非常热情也非常配合,一来二去就成熟人了,利用新闻变向催款这种事她干不来。二来这位陆总做过不少善事,对C城的文化、教育以及医疗部门都有过捐款,不能因为这一笔钱没到,就说他诈捐,说到底慈善的事还得人家自愿才行……”
皮皮总算明白了:“所以你想到了我?”明摆着是得罪人的事儿,卫青檀不能去,得找个小人物当替死鬼。
“是卫记者大力推荐的你,关小姐,能帮个忙吗?”李海潮道,“你甚至都不用提笔,就跟陆总说你听说了这么一件事,有笔捐款没到位,想采访他,让他向公众澄清一下。总不能让新馆停工吧!”
皮皮想着那个快要建成的“土豆”,多多少少跟自己有点关系,何况还白吃了人家一餐,吃人嘴软,还是干点什么吧。于是点点头:“我试试。”
果然,富商之所以是富商,一定有其过人之处。皮皮给陆总的助手打电话,给公司发邮件,去他的公司堵人,陆总就是不见她。皮皮也不泄气,天天去那家公司报到,被他的一群手下推三阻四以各种理由拖延。前前后后磨了五天的嘴皮,他的助理才终于说,公司的律师在,有问题问他吧。
律师说捐款是陆总做的口头承诺,没什么法律效力。签了捐赠书,也没进行公证。而且他们也不是一分钱没捐,承诺六百万,已经捐了一百万。只是最近金融环境不佳,经营面临着一些困难,暂时拿不出这个钱而已,以后有钱一定会付的。皮皮于是问可否有个大致的时间期限,他摇摇头,表示说不准。
整个谈话没超过五分钟,皮皮就被律师打发出来了,连杯茶都没给喝。出了大门她给李海潮打电话,把情况说了一下。李海潮很沮丧,但也预料到了,叹道:“其实当时捐款的还有另外一位。他承诺的款项第三个月就全部到账了,而且说过如果钱没有捐齐,还可以找他。”
皮皮一听,差点气歪,一拍大腿吼道:“早说啊!既然他开了这口,找他要钱不就完了!”
“情况是这样的,”李海潮忽然压低了嗓门,“这人特别神秘,当时说话的时候,旁边没别人,就只有我和他在场,听语气是随口说的。他捐的数目本来就比陆总多,跟博物馆的关系也比较深。现在经济大环境不好,我要去找他兑现,他可以立即改口说不记得有这话,那不是当面打脸吗?再说陆总名气那么大,一直说会给,大家心里都抱着希望。要是这位给了,陆总过些时候也给了,大家会说我们贪心,吃了东头吃西头,以后都不肯捐款给我们,就更麻烦了。”
皮皮觉得这事越搅越深,都是商界顶级高手在play,自己掺和那么多干吗,于是打起了退堂鼓:“那李助,不好意思,我也只能做这么多了。你总不能让我拿把刀去替你们催款吧!”
“要不,你假装采访这个人,把陆总不肯付钱的事摆一摆,试探一下他的口风?”
“这个……”
“他周末晚上八九点喜欢在联记茶庄喝茶,但拒绝见任何记者,他的行踪你要假装是自己调查出来的……这事跟我没关系。”
“找到他倒不难,只是人家已经捐了。因为别人不肯捐又去找他捐,他是冤大头吗?我这么白眉赤眼地跑过去,不是明摆着招人讨厌吗?”皮皮越来越有一种被人利用的感觉,心里非常不爽。
“为了祖国的文化?为了新馆这个C城最漂亮的建筑早日竣工?”李海潮厚着脸皮劝道。
也不知是哪根筋抽了,最后皮皮还是硬着头皮去了联记茶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