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儿太湿冷了。”他说。“把它带走吧。”
——
从宫里带出一件衣服来并不是难事。
这天夜里,安平侯在徽宁公主的寝殿里受了凉,寻了一件氅衣披上,便先行与公主告辞离宫了。
而马车上的安平侯,则笑容狡黠地从身上所披的衣袍下取出了那件兰色的袄裙,将它妥帖地叠好了。
“我就说吧?带件东西出来而已,很轻松的。”他献宝似的,将那件衣袍捧在赵璴面前,得意地晃了晃。
赵璴却看得出他动作里的小心。
他捧着衣袍的手很小心,看向他的眼神,也很小心。
仿佛他和这件衣服,真是什么珍贵易碎的物件一般。
赵璴何曾被用这样的眼神看过,以至于打心底里生出了些因自觉配不上而产生的惶惑和无奈。
像是自己真披起了一副漂亮的皮子,诱骗走了一只懵懂的小鹿一般。
他看着方临渊,片刻,在再三犹豫和踟蹰之下,抬起手来,轻轻碰了碰他的发顶。
“我没事。”他说。“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他此时分明应该伪装的。
怜悯之心向来最好利用,柔弱可怜的模样,也最容易博取他人的同情,从而引导他,诱惑他。
但赵璴却偏在此时说出了最平实和缓的一句话。
他竟只单纯地想要安慰方临渊。
可是,他却看见方临渊浓黑的眼睛认真地看着他,并没因为他一句话而转变什么。
片刻,他看见方临渊这样说道:“你真是个很坚强的人。”
方临渊是真心这样想。
却见赵璴微微怔愣后笑了起来,向来冷淡而艳丽以至于显得有些刻薄的眉眼,竟在此时温和了下来。
“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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