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读了这么多年的圣贤书,却从没从这方寸之地里闯出来过,是因为它们、那些状若大智慧的道理,也全都是锁在她周身的重重枷锁。
因为,先贤大儒们自己也从没说过。
为什么蠢材可登九五之尊?
为什么她生来就要做妻子,做臣民,做贤内助?
天下的公理,不该是他们说了算的。
——
多年来压抑在忠心之下的不甘,终在这一日浮出水面。
可却在同时,她怀孕了。
周围的人又喜又担忧,小心谨慎地生怕她安不好胎,生怕她吃苦受罪。
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忍受痛苦的能力远超旁人想象,以至于在害喜呕吐、以至于困意全无的难眠深夜,都能安下心来读一卷书。
她的心彻底冷了,双目也清明得多,看得清更多的东西。
她看见了君王的忌惮与厌恶,看见了自己岌岌可危的处境。她将轻蔑与恨意藏于心底,偶尔抚着自己愈发隆起的腹部,也能感觉到一个血脉相连的同盟。
她不是一个人,她亦有自己的血脉与后代,自己的前路和传承。
也是怀着这样的清醒,在那孩子呱呱坠地的那夜,在令人目眩的剧痛之下,她亲手裹起了孩子的身体,将他交在了松烟手上。
“去告诉皇上,是女孩。”
松烟面露担忧,她却神色笃定。松烟小心翼翼地将孩子抱出,本怀着被陛下发现端
倪、枭首处置的决心,鸿佑帝却如窦清漪所预料的一样,早不在产房之外了。
那天夜里,偌大的寝宫之内,冷冷清清,只有前来探望的苏云霜带来的礼物补品,满满当当地堆在角落。
松烟将皱巴巴的孩子裹得严严实实,抱到了窦清漪床边。
“虽说不是能承大统的皇子,也算是你的一个念想。”苏云霜替她接过孩子,说道。
窦清漪却是偏过头,静静看向了她怀中的男婴。
她的骨子里的确因此而生出了慈爱的母性,让人变得柔软,感性,以至于脆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