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妹三人在庭中辨起花卉,倒是忘了正事,被人唤了名,方才想起,抬头见贾赦支了窗招手,忙整了衣衫,移步进屋。
胤礽早先就觉得这屋子有古怪,却也未曾探问,今回被人领了来,自然要好好打量。
打量过一回,胤礽心中便有了几分猜测,同胤祉悄悄言说几句,不由齐齐感叹:贾赦若是再早几年上进,定是一代机关大师。此间书房经多次修整筑得一层夹墙隔音防窥,若不开窗,屋里人怕是也难察觉其中机巧,实不知贾赦是如何想到。
贾赦从书架上抽出一册书,从中取了一叠纸递给贾邢氏,轻声道:“这是公中库房珍品名册,是祖母留给我的。你看一看,心中有个数,明日对照一回,若有短少,只管问个明白。”
贾邢氏眼角泛红,柔声道:“多谢老爷信我。”
胤礽眨眨眼,偏头去瞅窗外,胤祉歪头去看多宝阁上的鼎炉,莹曦看看她左手的二哥,又瞅瞅她右边的三哥,眨了眨眼,起身去拽贾邢氏的袖子,脆声道:“母亲,明日女儿和你同去陪老太太说话。”
贾邢氏眨眼已收好心绪,伸手揽了莹曦的肩膀,抬眸对贾赦道:“老爷,莹曦如今已有四岁,还请老爷赐名。”
“珍儿说七月会开一回宗祠,那时候正好将莹曦写在你名下。”
名单太长,硬记不得,几人分了抄写,倒是省事儿,莹曦陪着贾邢氏去记单子,贾赦父子三人则往贾赦那间常用的书房说话。
“父亲,今日儿子瞧着二叔是与父亲一同迎的老太太,可是二叔先前来寻父亲了?”胤礽骑马而归,将贾政从自家这边出来瞧得真切,因瞧着只贾政容色不好,方未着急探问。
贾赦叹口气,道:“你二叔今日来说他岳家王家老爷子寿辰将近,想着紫檀吉祥,要取了前几日你挑的那屏风修缮一番去做礼。”
胤礽闻言笑出声来,胤祉亦是摇头:这贾正经莫不是被吓疯了,怎的行事竟连一点儿章法都没了,从侄儿处要东西竟还如此理直气壮,也不知道这人的面皮是什么炼得!
乾元宫中,水郅看水泱和水汜演过三回沙盘,黑沉了面色,搭在膝上的手紧握成拳,很想将兵部几将宣进宫中责问一回这人怎的还有脸面居兵部要职。
要知道水泱和水汜尚不过纸上谈兵之辈,沙盘推演所用之法虽有牵强、不合实践之处,但是这般败绩,却也不该!
竟还敢扣了边境军折,道是别影响了会试!真是奇怪道理,若边疆不稳,百姓不安,招得辩才了得之人又有何用?可当真能敌了千军万马不成!
见水郅动怒,水汜和水泱对视一眼,犹豫要不要将之后几回沙盘推演一番。
水郅瞥见水汜和水泱对眼色,压了压心中火气,温言道:“你二人这番推演虽有不妥之处,倒也不失新意,且将你二人今日演过的沙盘都说演给朕看,朕也好看看该给你们寻了何人做先生。”
水汜大喜,晶亮的眼瞅着水泱,水泱无奈颔首,收拾了沙盘,再次演来。
十场沙盘演过,御膳房依着水泱重金从百味斋购来的方子制的汤品正好送了来,水氏父子三人用过宵夜,说一回连弓弩何处可该,又论一回用兵之道,水泱水汜便各归居所。
水郅唤人取了用冰水浸过的帕子拭面,平复了心情,令张宁铺纸研墨。
提笔欲书信笺,水郅难得犹豫,想了一回措词,悬笔许久,终是叹口气,撂了笔。
沉默片刻,水郅方出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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