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梦,彷若沉眠了千年。
当意识再度回到大脑,周边的场景已然尽数换过。李虎巍清楚的记得,上一刻清醒时,被一刀刺穿胸腔的商巧樱正用失神的眼睛望着他。
诡计、潜伏、背叛、谋杀……这一切是否真实存在过?丁三爷呢?他去了哪里?这里又是什么地方?
在他失去意识之前,三爷分明活着,还死死搂住久别重逢转眼间又生死两隔的爱人。
这处关押他的密室,四壁弥漫着陌生且不怀好意的气息。墙体被刷成单调的铁灰色,不单是墙壁,包括床、桌椅和衣柜在内的全部家什,都是那种缺乏希望与动感的素色。
他试着活动四肢,药力已过,气力恢复了七八成,但手脚却被镣铐牢牢锁住。床头置着一只夜壶,看来,吃喝拉撒只能在这囚床之上了。
李虎巍想不明白平塚那伙人为何要留他一命,他手上已沾了三位日军兵神的鲜血,难道仅仅是因为他们将自己误认作一个叫“井上”的日本人?
“不愧是井上的后代,身体素质竟如此优秀,若不是镣铐加身,想必你已能脱身而去了吧。”说话的是个女人,一口国语甚至比李虎巍还要标准。
他侧目望去,顿时怒起心头,这声音这容貌,不正是那天刺死巧樱的女人吗?林玄称她为“长公主”,想必是日本方面身位地位极其尊贵的人。
“你这死婆娘,究竟是哪路妖魔鬼怪?还有,你们把丁三爷怎么样了?”既然一时无法脱身,他决定先弄清此处的状况再作进一步打算。
“哈哈,”松平惠子干笑了好一阵,而后板脸教训道,“若是在当年,你对我这般无礼,以井上家的规矩,非得打得皮开肉绽不可!”
妈旦!又是井上,这个阴魂不散的日本姓氏究竟意味着什么?
“至于你说的那名姓丁的枝那军少校,他负隅顽抗,已经命归黄泉了。”松平惠子说的轻描澹写。
“这笔血债记下了,要是老子不死,就让你们用十倍的代价来偿命!”李虎巍又悲又愤,可怜三爷一世英雄,最后竟与挚爱共赴黄泉。无奈自己此刻手脚被缚,除了放狠话之外什么也做不了。
“听好了,我,松平惠子,会津藩若松城松平家最后的主人,在此郑重宣布,井上家对松平家的效忠义务就此解除。从现在起,你,井上之后,誓将这份忠心献予天照神的后代,昭和天皇陛下。”松平惠子言毕,整理好衣饰,万分庄重的向东北方向深深一拜。
听得一头雾水的李虎巍完全不知其所云,这女人凭啥说自己是什么“井上后人”,凭啥说井上家曾是她家的侍臣,又有啥资格让他效忠那个混账透顶的天皇?
他几度想挣脱镣铐好好教训这个不知深浅的女人,可日本人显然是把他当成勐兽捆绑的,光是脚上的铁镣估计就得有好几十斤。
“你身上流淌着高贵的日本血,可思想已被肮脏的枝那人同化。让我来告诉你!你的祖父名叫井上原,在明治以前,井上家世代为我松平家的藩臣。当年皇国革旧为新,对国家前途意见相左的两股势力兵戎相见。松平家不幸与皇家为敌,最终国破城废,仅余一脉尚存。虽为叛臣之后,作为松平之女的我,却为仁慈的皇家所收养。”惠子的声音其实非常悦耳,她不光有挥刀杀人的本事,讲故事倒也算是一流好手。李虎巍甚至暂时忘记了挣扎,静静的听她娓娓述来。
“戊辰战争爆发时,井上原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他的父亲,也就是你的曾祖,于会津之战中被官军杀死在若松城头。多年之后,当井上原成年之时,国家已经步上革旧布新的正轨。作为旧时代的守护者,他一心为报父仇,冒天下之大不韪,和神谷一郎犯下了那件不可饶恕之事……你熟悉却又陌生的绫小姐,也是那场血桉的主角……”
借松平惠子之口,李虎巍了解到那段传奇般的陈年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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