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1年深秋,中国云南,瑞丽。
隐姓埋名来到中国云南边陲已逾四十多载,井上原依然不太习惯南亚酷热难当的气候。
同当地那些年老体衰的边民一样,他喜欢轻摇蒲扇,同家人聚在树荫底下享受简朴的晚餐。
依照谐音,井上原改姓了“景”,起汉名“景思源”,与当地女子阮氏成婚并诞下一女。
在瑞丽江畔普普通通的边寨小村里,景思源与原住民融为一体,做好了隐于斯老于斯的打算。
女儿二十出头便出嫁了,第三年终于产下了一名男婴。
襁褓中的李虎巍当然无从知晓自己的姓名,呱呱坠地不到一个月,那群来自万里之遥的不速之客便身怀利刃,出现在名不见经传的小村庄。
彼时,北条绫也才初生降世,发生在天边云外的杀戮故事只是成大之后方才闻知。
井上原目睹了女婿头一个惨死,年逾古稀的他只有一杆竹枪来同北条幸昌对峙。
“井上君,你是个懂得享受生活之人,如此恬好静美之所,也只有你能找到啊。”北条幸昌身后站立着十多个浪人,除了寒光闪闪的武士刀刃,腰间还别有手枪。
“苟活了将近半个世纪,我自当知足。杀人偿命乃天理,你且放过我女儿外孙,在下引颈就戮便是。”井上原手拄竹枪,神情平静。
北条幸昌装作宽容的笑笑:“身为武士之后,我自然不会屠戮妇幼,你的外孙儿,将纳入北条门下。你尽可放心去死,孩子我自会培养,成为北条家最忠实的护卫之一。”
井上原面颊抽动,悲愤异常:“难道,就不能让这孩子过上寻常人家的生活吗?你我恩怨用刀剑化解,娃娃有什么错,何况这孩子亦不姓井上,你已杀了他生父,还嫌不够吗?”
“哼哼,当年可是你亲手开枪射杀家父,我北条一族自至大权旁落,杀你一人远不能解我心头之恨!”
井上原心知多说无益,擎起竹枪指向寻仇之人,厉声喝问道:“你是如何找到这里的?神谷一郎透露给你的吗?”
在待宰的对手面前,北条幸昌有些洋洋得意,带着复仇快意实言相告,是神谷后人用那封两家往来信函换得平安。
井上原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又自言自语,说若是神谷一郎还活着,是不可能卖友求活的。
他回过头去,只见面色煞白的女儿抖似筛糠,双臂紧护住婴孩。
女儿自降生以来,从不知父亲竟来自东瀛岛国,还牵扯出一段往日恩仇。
可眼下,一群陌生的日本人要从母亲怀中夺走孩子,她体内武士之后的热血突然奔涌起来,暗自做好为保护儿子牺牲性命的准备。
“孩子,你怕死吗?”井上原此时面带微笑,眉毛垂成了倒八字,他想努力让女儿镇定下来。
“有您在,女儿不会害怕。”在父亲笑容映照下,她感觉体内注入了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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