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楼上俯视下去,这位少将留着泛青的光头,身材大腹便便,不像是前线带兵的将领。
交涉多时之后,警长一挥手,警察们集体向后转撤离了医院。
稍后,急救室门被推开了,进来一位黑色旗袍的中年妇人,眼角带着哀伤,时髦的穿着和奢侈的首饰并不能遮盖她的沧桑。
“你是……李少校吧。”妇人居然认得他,女声柔和,话中充满了恭敬。
素未谋面的贵妇人对他如此了解,这让李虎巍分外诧异。
“我……我是。”这一声承认,等于是将十万块大洋送给了对方。
“嗯,就知道一定不会错的。我是于帅的母亲。”妇人表达完自己的身份,又沉浸在丧子之痛的情绪里。
李虎巍先是目瞪口呆,接着眼中暖流沸腾。某种意义上是他连累了于帅,现在却反过来受人家父母的恩惠。
“对不起伯母,我没保护好于公子……”
“唉,一切都是命数。你在雨夜冒死抢走我儿的首级,让他入土为安,该道一声谢的是我们。”于母原本宠溺儿子,于帅的死反倒让她坚强起来。
痛失爱子的苦难都撑了过来,冷漠苍凉的世间还有什么是能打倒她的呢。
两人正在絮话,门外走进了发福的少将,还有这间医院的院长。
“真是抱歉,怪我们管理不严格……”没等少将开口,院长抢着致歉。
“院长是我故交,不是外人,你朋友的命会有救的,咱们换个地方说话吧。”来者正是于成训少将,他投向李虎巍的目光像极了父亲对待儿子。
“瘦毛”被紧急推入手术室,于家父母同李虎巍坐在会客室里,桌上摆放着龙云佩枪。
“这么说来,离沪之后你又经历了这么多磨难,真是难为了,李少校。”于成训抚摸着手枪握柄,千言万语揉在深锁的眉宇中,“你我先前虽未谋面,但听犬子生前介绍,阁下头顶处受过重伤,经受过手术处理,相信是不会认错的。”
他伸手摸了摸头顶的人工植皮,虽是难看至极,却成了于家人辨识自己的唯一途径,算是因祸得福。
“伯父伯母,谢谢你们今日出手相救。于公子的仇我一定会报,那天我细细察看过,射杀他的子弹型号各异,有些并不为日伪军所有。”
于成训听完之后却出人意料制止道:“不,我儿的事就到此为止吧,不要再查了。”
“为什么?”他很难想象一个父亲会对儿子的死难无动于衷。
于成训沉默了半晌,和夫人对过眼神之后,说出了那个让李虎巍无法相信的事实。
“我儿早已加入军统,你们在上海违逆抗命一意孤行,军统……对他执行了家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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