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4谢尔曼中型坦克,75毫米的炮管子不算粗,但开炮之时,大地仍然在激烈摇晃。
人在钢铁面前无比渺小,尤其在手头缺乏反坦克武器的条件下。
战防炮、反坦克火箭、反坦克地雷、集束手榴弹……该有的家伙一样也没有,用肉身硬怼钢铁毫无胜算。
李虎巍替沉营长作了决定,化整为零分头突围。
坦克炮无情虐杀撤退中的解放军步兵,炮手残忍且狡猾,炮弹全往树桩上招呼。
弹片混合木屑,形成近乎180度角的杀伤,制造更为惨重的破片伤害。
沉营长小腿同时被弹片和木刺扎伤,顿时血流如注。
卫生员被机枪扫倒,李虎巍只得将受伤的营长驮在背上,没走出几步脚下踩到了硬物,正是那把开路用的剪线钳,老工兵半边身子被炸没了。
“放我下来!你不是知道该怎么避免打败仗吗?快去指挥部队呀!”身后的营长拼命捶打他背嵴,尽管战斗经验丰富,却仍只是不到二十岁的大孩子,难以承受血淋淋的失败。
侧前方一株百年老树被拦腰炸断,苍老的身躯发出沉重的叹息垮塌下来,将两名撤退中的战士压在身下。
“你他娘的倒是放个屁呀!”沉营长仍在他背上咆孝。
李虎巍像个内心愤怒的哑巴,迅速翻过齐腰高的断树,前方是陡峭的斜坡。
他将骂骂咧咧的营长朝上抬了抬,脚跟贴着屁股,顺坡而下。
欠缺爬坡能力的坦克被甩出十多里地,可怖骇人的引擎声终于听不到了。
李虎巍这才顺畅地喘出气来:“放心……带队分头突围的都是老兵,还有几个连、排长,保准能把同志带出去。我……咳咳……我得留着你的命。”
沉营长带着哭腔骂道:“谁他娘的要你可怜!咱是人民子弟兵,生来不怕死!”
李虎巍最看不得男人哭,拎住他军衣领子:“最好乖乖听话,把命给我留住。军人确实不该怕死,但你小子那种打法,叫白送人头!”
打了三年顺风顺水的仗,头一回在敌人面前碰壁吃瘪,年轻的营长终于丢掉了小公鸡似的骄傲。
好不容易让心绪平静下来,他怯声怯意地问道:“你……一定不是什么试枪员,看口气至少也是个营长了。”
李虎巍想起曾经挂在肩头的少校衔星,还有八莫之战当晚,三个擅自行动的学生连长。
意气风发的三个学生娃,除了战场自戕的那个,其余两人都被判了死刑,也不知有没有家人去他们并不风光的碑前祭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