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奔的威利斯吉普被杜聿明隔着座位刹停,巨大的惯性险些把两人甩脱出去。
陕西汉子的倔劲一上来,十头牛也拉不住。
弗林踩不动油门,只好陪笑道:“杜长官,北条小姐以血换血,险些把性命丢在野人山里。您这条命,千万不能出了差池。”
“真是笑话,我杜光亭以抵御外侮为军人最大之光荣,缅甸借血苟活乃是一生之耻!”说罢,他铁青着脸跳下吉普,换上灰鬃军马,执鞭疾行。
弗林干脆也跳车步行,就地清点武器。
尽管倔强的杜聿明对他满怀敌意,眼下确实是奇货可居的高级保护目标。
徐州被放弃之前,弹药库大门洞开,军需官们低售抛售军火,长短枪械卖了白菜价,子弹贱得比花生米还便宜。
他的子弹袋被填得鼓鼓囊囊,足够让枪托之上再添几十道划痕了。
“战车队来了,让开,让开!”随着军官的吆喝,隆隆的坦克引擎声从队伍后方传来,两部谢尔曼坦克慢慢追上了步兵的行军队列。
这是徐州“剿总”最后的家当,仅存的一个坦克连。
该连原本有七辆坦克,萧县交火时被摧毁了三辆,又被解放军俘去两辆。
他扒住其中一辆坦克冰冷的车体,暂时接管了坦克连的指挥权。
从这之后的十多天里,弗林和他的黑翼小队完全依赖坦克大胆施展步兵战术,正如他所说的,枪托上的划痕几乎没有添加的地方,但留给他的印象却是:解放军越杀越多,覆亡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风起了,雪落了,皑皑惨白色覆盖万具尸。
这是史上最灰暗的一天,杜聿明麾下的三个兵团与黄百韬、黄维一样,中邪似地落进了解放军在陈官庄布下的口袋阵。
真是宿命啊,宿命。
将在外,君命来了个全受。这种仗,拿破仑复活过来,也救不了。
在得知真实战况之后,弗林对他身边最后两个日籍队员发出苦笑。
“你们的战斗结束了,突围吧,活着回到日本。”他发觉自己有段时间没说日语了,居然有些生疏。
“我们已经向枝那人投降过一次了,绝不容许出现第二次!”两个日籍士兵违抗了他的命令,学着当年的前辈,用铁链将自己栓在树根上,朝踏着冲锋号前进的解放军士兵倾泻最后的火力,直到他们被炮火硝烟埋葬。
现在,成为孤家寡人的弗林必须要为后路考虑了,重新面见冯绍唐需要资本,仅仅抓一个马兰当然无法交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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