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总,我们是生意人,这是犬子。”套在灰色长衫里的邢国富点头哈腰,世侩气十足,悄悄将三块银元塞到对方手中。
宪兵将银元拢在掌心掂了几掂,目光仍然在李虎巍身上游移。
“你儿子这张脸咋回事?枪疤刀伤比老子还多!”对方瞧出了端倪,近乎本能地把手指按在扳机上。
邢国富不愧是老侦察员,完全一副老父亲护犊子的表情:“老总老总,您别见怪,当初小日本扫荡,咱们这个大家子侥幸逃出几条命来,这一身伤都是日本人造的孽呀。”
说着说着,老邢竟落下泪来,那是货真价实的眼泪,弄得宪兵十足尴尬。
想不到的是,身后从南京出走的资本家老爷开了腔:“这对父子从南京离岸上船开始就住我们隔壁舱的,确实是老实的生意人,怕被土八路共了产才逃到重庆来的。”
不但老爷这么说,一旁的管家也连声附和。
拿了好处,又有人作保,宪兵终于挪开枪口,示意两人可以入城。
邢国富捉小鸡似的一把将“儿子”抓到身边,回头对老爷道了句谢。
“如果他们是特务,为啥要帮咱们脱困?”待远离码头之后,李虎巍才开口发问。
邢国富狡黠地眨眨眼,托腮思考片刻:“这个……我也说不好,也许是欲擒故纵呢?反正多个心眼没坏处。”
依山而建的重庆城,街道呈现坡度走向,但当地“棒棒”们的脚力却着实惊人,纸钞硬币被塞进圆竹杆,将两人的随身行李轻轻松松一肩挑起。
这竹杆兼有劳动工具和钱包的作用,不得不感叹重庆人的灵活应变、因地制宜。
“邢大哥,我们两个没头苍蝇似的外地人,接下来咋个办嘛。”
“到处都是路标啊,顺着走就是了,注意有没有尾巴跟着。”
这下轮到李虎巍变成丈二金刚了,破败的市井街头除了寥寥几家药铺、成衣铺还开着,其余的尽皆打洋,路人也是行色匆匆。
“路……路标?”
“别多嘴,当好你的乖儿子便是。”
亦步亦趋跟了一段之后他便明白了,沿途的人丹广告、彩票广告一定含有嵌字、谐音或是数字加密的内容,在敌占区行走只能依靠这些,外乡人在街头的任何异常都会引来特务便衣的盘问。
凹凸不平的石子路把脚底板硌得生疼,邢国富拽了拽他袖子,言语中透出一丝喜悦:“有特务跟踪咱们。”
李虎巍有些摸不着头脑:“一路上没见有人尾随呀,还有,被跟踪了有啥可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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