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已过,阳光却迟迟不肯露面,新一轮雨水积在厚重的云层里翻腾着、狰狞着。
余曼说她喜欢这种黑压压、阴沉沉的天气,更能让身披植被伪装的游击队员们与大自然融成一体。
上次回程时,李虎巍沿途留下独特的记号,这是一条相对安全,与巡逻队或是野兽遭遇机率较低的可靠路线。
在集合点小憩时,前来的增援的五支分队也全数到齐。
百多人的队伍有了分工,前哨、后卫安排有致。
歌乐山区的军统武装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山林中没有新落下的脚印。
“余姐,我们是不是缓一缓?”面对战场环境的异样,他心中着实没底。
“开弓没有回头箭,被俘同志随时会有生命危险!再说了,不是有老邢同志盯着么?”对于李虎巍的疑神疑鬼,余曼很不以为然。
她的理由十足充分,毕竟以邢国富的能耐,军统手底下那伙人是奈何他不得的。
“在战场上呆久了的人,最不喜欢的就是太过安静,那往往意味着死神躲在暗处窃笑。”他站在老兵的角度说出自己的担心。
“那就让同志们多留个心眼,地形不利的话要注意敌人是否有埋伏。”不知是否出于对李虎巍的尊重,余曼命令全体队员务必提高警惕。
路崎区,心忐忑。李虎巍心里反复念叨老邢的名字,祈祷老侦察员赶紧现身,把几天来的敌情动向讲个明白。
在当初和邢国富分手的地方,他观察到铁丝网有被军用匕首割开又重新缠好的痕迹,那些切口是崭新整齐的,多半是他出入侦察留下的。
寂静的战场上密布疑云,游击队的情绪变得焦躁不安。
“老邢呢?你们有没有留下联络暗号?”余曼面色苍白,脸上开始堆积焦虑。
“有。”李虎巍轻轻清了嗓子,嘴里模彷鸟鸣,有长有短,这其中暗含了摩斯电码。
足以乱真的鸟鸣声引来林中群鸟的共鸣,却唯独没有老侦察员的回应。
他又试了几嗓子,额间的汗珠开始不住地往下滚落。
“给我望远镜!”余曼压抑着情绪,百多号深入险境的战友,还有待被处决的同志的性命,全握在她一人手里,前所未有的压力如山般倾覆过来。
铁丝网包围着的是一块地形较低的平地,绿草郁郁如碧潭,假如不曾有战争,倒是一片适合情侣私会窃语的绝佳去处。
“余主任,对面有动静吗?”寸头青年沉不住气问道。
“奇怪,这里静得可怕……难道情报真的有误?”她的话语有些含湖颤抖。
“先别轻举妄动,我去寻到老邢,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哪怕只剩一点血迹。”李虎巍将随身武器里里外外仔细检查一遍,把快慢机拨到单发,又整理了一遍植被伪装。
阴惨惨的山谷,望不到头的灰绿色,经过高度伪装的邢国富不过是荒漠中的一颗沙砾,用作联络的记号绵延了一公里左右就成了断线风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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