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不久,孔家二小姐令俊不幸早逝。作为“养母”,白发人哭黑发人,又一次使她陷入痛境。从台北奔丧后,宋美龄隐隐约约感到上帝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可她要驾驭形势也难啊!
就当老夫人正在着急时,又有一个人从台北心急火燎地飞到了美国。此人名字叫郝柏村,是国民党非主流派领袖人物。
郝柏村也是日子不好过,特来美国找老夫人诉苦的。
说来也窝火。前些年,郝柏村在台湾权力屠宰场上连连挨宰,先是军职被革,继而行政院长一职又被李登辉巧妙地弄掉。现在的处境,还不如蒋纬国。
郝此行的目的是,面对国民党十四届全会即将召开,按照惯例,必须甄选部分当然代表。为了争取一些当然代表的名额,国民党内主流派与非主流派之间明争暗夺,硝烟四起,一时弄得不可开交。
主流派,乃是李登辉为首的当权派,并与民意、工党代表揉合而成一个金三角,掌握实权,力量稳固,且来势汹汹不可阻挡。
非主流派则以郝柏村为龙头,包括一些褪色的国民党元老,力量相对弱小多了。这些人虽常有聚会,却多是明哲保身,在权谋上阴柔有余而果断不足。虽然郝柏村不得不以最直接的字眼向李登辉挑战叫阵,但已是强弩之末,胳臂拗不过大腿了。
为打赢这场最后的圣战,郝柏村左思右想,决定飞往美国,向蒋家树上最后一枝老干老夫人宋美龄求救,希望这位精神领袖发出行动与精神相结合的最后召唤,给以援助。
不料宋美龄听了后,摇摇头说:“自古韩非子有这样的话:上古竞于道德,中世逐于智谋,当今争于气力。他的这个气力,就是我们今天所说的权力。不在其位,难谋其政啊!而且,你我现在所没有的,恰恰是权力!懂吗?”
郝柏村恍然大悟,叹道:“现在李登辉正在权力的顶峰上,我们看来是鸡蛋碰石头,必败无疑了。”
“只能如此了。”但宋美龄忽然仰起脸,直视着郝柏村:“你就准备这样,退却?”
“退却,我倒不甘心!”郝柏村在松软的苏绣地毯上踱了几步,老太太低沉而执著的声音,虽带有未卜先知的意味,却也在鞭打着他那坐以待毙的无援情绪。是啊,自蒋公去世之后,老夫人既不为政治而活,也不为信仰而活。似乎她活下去的惟一目的,就是为了求证:一个越来越老的老太大,仍具有作为一个人而不是一个偶像的价值。
郝柏村也是聪明之人,经过一番思索,他的心似乎与老夫人的心获得了某种默契,遂很有信心地说道:“夫人放心,我不会等待,也不会退却。我会按照自己的意愿去做,不成功便成仁!”
人毕竟老了,宋美龄疲倦地做了个表示同意的手势,那种似乎过时的优雅,使“中华民国”的前行政院长郝柏村有些伤感。他向蒋老夫人行了个生硬得几乎疏远的军礼,便急忙告辞了。而且,他一边往外走一边后悔,看来夫人并非人们精神层次上的最后神灵,她仍然是她自己。
郝柏村回到台北之后,亲自披挂上阵,大有日本武士道精神,把国民党十四届全会作为最后的生存保卫战。他一反老辈非主流派采用宫廷阴柔权术,深人校园,走访侨界,以唤起特定族群的危机感和使命感,作最后的拼搏。可是最后,终以势单力薄、实力不足而失败。
宋美龄听到这个消息,连连叹息不止。
花开花落,1995年春季的一天。
宋美龄收到了大陆亲属曹素荣打来的长途电话:大陆中华民族影视中心要拍摄老夫人的20集电视连续剧《美龄春秋》,其外孙女李坚小姐要在剧中饰演夫人形象,电话征询夫人有何见教?宋美龄当时忙说感谢,并要求容她考虑考虑。大陆要拍她的电视剧,说明大陆人民还没有忘记她。这是她感谢的理由之一。另外,她又担心大陆能否公正地评价她?于是她要考虑考虑。
宋仲虎懂得姑妈的心理,当时等老夫人放下电话后,便走上前去,直言快语地说道:
“人家拍您的片子是件好事。您担心不公正。人家还没拍,您怎么知道不公正?再说不公正外孙女能出演吗?我看真正不公正的还是台湾方面。”
“这个外孙女李坚要饰演我,你认识她吗?”
“她在美国攻读医学博士,前天还到家里来,长得很帅,很像您当年的样子。”
“哦--再来,一定要引我见见这个外孙女。”宋美龄动心了。
不久,老夫人又接到美国国会邀请函,在纪念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50周年之际,特邀她到国会演讲。
1995年7月26日,一个阳光灿烂的日子。
国会山庄以它特有的豪华,迎接了蒋老夫人宋美龄女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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