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思乱想的时候,大太刀已经有条不紊地把打刀里里外外擦干组装好,平稳地放在桌面上。
凝神去看,朴素的仪式后,效果也十分朴素,白栖川并没有看到任何变化。
太郎太刀似乎也发现了,他沉吟了一会,解释道“这水或许同样不洁,我去打些热水来。”
几分钟后,他又给压切长谷部的本体洗了个热水澡。
压切长谷部恢复视觉时,白栖川正在给他喂水。
虚弱的付丧神不需要进食,也不需要喝水,但躺在沙发上睡了很多天的男人就像熬了好多天没睡觉一样,眼底有了青黑,嘴唇干燥起皮,一看就是精神状态很不好。
成年人的身体仰卧在沙发上,紧绷的脸和皱起的眉头,很轻易就让人联想到早出晚归的社畜,为钱奔波忧思过重,疲惫到一回家什么也不想干,随便在哪里躺下就能草率地度过一个晚上。
白栖川不知道长谷部是因为什么变成这样,但不妨碍他心疼。尤其是太郎太刀刚才一系列操作,本体泡水后,男人并没有像喝饱水的花朵那样滋润起来,反而被热得出了一身汗,脸上泛起不正常的红晕,连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其实白栖川也没什么照顾人的经验,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只会推己及人努
力体贴罢了。这些天白栖川还是头一次见到压切长谷部流汗,擦完面部,犹豫了一下,还是解开他的衣领,给他擦擦脖子和耳后。
这期间他注意到男人脸上的红晕,摸着是有点热,所以他把毛巾叠好留在男人脑门儿上。
压切长谷部只觉得温凉的手指擦过发丝,托起他的脑后,然后他好像靠在什么软软的东西上。硬邦邦的容器贴靠在下唇,送入温热的液体。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
他刚刚仿佛经历了冰火两重天,一开始冷得要命,后来又像泡在热腾腾的温泉里,把浑身的毛孔蒸开了。
这时候他还是迷迷糊糊的,直到他感受到主公在触碰他。
也许因为没有视觉,他的其他感官前所未有的清晰,主公的温度,主公轻柔的力道,主公凑近时的香气
啊该死的压切长谷部,你在被人握着伤害了主公之后,还要在心里偷偷亵渎主公吗
已经失格的你有什么资格享受主公的爱护
就连下定决心的自我惩罚都无法贯彻,你的决心这么容易动摇吗
可是那是主公啊
我是罪人,我无法抵抗内心对主公的渴望
主公主公主公
坚定的心灵被温柔腐蚀,那个人的手指,那个人的声音,那个人的视线
早已无法稳定之前心如死灰的心绪,乱七八糟的思维自从被主公从本体中唤醒时就逐渐活泛起来。灵魂深处,压切长谷部稍稍改变了跪姿,一边自我谴责,一边睁开眼,用自己也没发现的、贪婪又渴望的眼神描摹着不远处毫无警惕的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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