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被楼兰王鬼魂困在城中时,瑕焦急得乱了分寸,夏侯瑾轩虽看似文弱,倒还能临危不乱地安慰几句。凌波施法查探结界时隐约听见一声冷笑,转过头看见龙溟唇角微勾,尽是不屑之色。
夜探废城,楼兰王鬼魂出现,召出亡灵士兵欲杀光所有不速之客,一时间怨气冲天脚下土地震荡。皇甫卓长剑出鞘,冷哼道:“这妖魔无故困住楼兰居民数月,根本罪不可赦。”姜承听了神色一黯,却终究没说什么。龙溟扫了他一眼,不动声色,只是握紧手中十字妖槊,适时地纵身替凌波挡下一击。
“我原以为你既曾身为国主,多少应有几分王者的尊严和气度,如今看来,却是我高估你了——不过是个废物。”
“你既为王,食民膏血而生,自当殚精竭虑,励精图治,方对得起君王二字。”
“如今城池颓危至此,你有幸苏醒,不思如何挽救,反而怨恨城民不做供奉,还施法将楼兰城陷入死地,昏庸!”
“君既不事民,民何必事君。像你这样的废物,也敢妄求供奉?”
字句铿锵,如金石交击,掷地有声。祭台上长风浩荡振衣而过,头顶苍穹星河浩瀚,龙溟长枪在手,傲然而立,眉宇间尽是凛然不可犯的威仪。
瑕捂住嘴倒退一步,吃惊道:“他,龙公子他怎么忽然这么激动?”凌波摇了摇头神色复杂,只觉虽相识数年长路同行,却仿佛从未真正了解过他。然而世间众生各有缘法,来路归途不同,红尘中不知何时相遇何日分离,同路甘苦已是缘分,无谓强求。凌波在道门清修,对此看得极淡,此刻却莫名,有些遗憾。
将楼兰王鬼魂击毙于枪下时,龙溟用上了七八分功力,情绪实是有些起伏,因而未能刻意收敛一身强劲魔气。龙溟心道冲动坏事,然而既已做了后悔也是无用。姜承像是猜到了什么,投过来的目光中难掩震惊之色,龙溟坦然地与他四目交接,短短一瞬又各自错开。凌波未多说什么,只走到一旁给昏迷的夏侯瑾轩探脉。
肃清冤魂回到客栈,已是后半夜,城中万籁俱寂,众人也各自回房休息。龙溟孤身走出客栈,沿台阶信步而行,远看月色清凉映得大漠如覆薄雪,城垣砖墙投下安静的深影,想来明日朝阳升起,楼兰城内定是一片欢庆。
他向来性情沉稳坚毅,喜忧不形于色,然而此刻负手望着天际明月,却不禁锁紧了眉头。
忽然龙溟一扬眉,身旁灵力异动,一个浅淡的白色身影凭空浮现,魔翳的魂体在夜色中飘忽如烟,开口,仍是不温不火慢条斯理:“陛下可有发现?”
龙溟微微摇头,屈指抵着下颔沉吟道:“本以为会在楼兰王身上。等天亮后,我再彻底搜索一遍城内各处。”
言语间简单交换了信息,龙溟吩咐不可轻易幻形时魔翳极淡地挑了挑唇角,倒未直接点破。魂体正欲消退,龙溟忽而扬声道:“等等。”
“陛下还有何吩咐?”魔翳拢着手,宽大袍袖在夜风中飘扬。龙溟难得地沉默了片刻,低声问道:“阿幽最近怎样?”
魔翳闻言微感意外,龙溟离开魔界的数年间,每隔月余方有机会幻形见面一次,除了水源和蚩尤后裔之事,谈及的无非是夜叉国政务,这还是龙溟第一次向他问及龙幽。魔翳自然无从知晓龙溟刚于废城鬼魂手中救了一对落难兄弟,一时间心有所感。
“他武功术法都颇有进境,修炼越行之术也已有小成。但以治国之术而言,他本已是欠缺王者之质,更是不思进取。”
这番回答却在龙溟意料之中,他轻叹了口气,道:“阿幽的性格就是如此,更加之认为有我在,他便不用承担国事。现下我不在魔界,正可趁此机会将他锤炼一番。”龙溟抱拳施了个礼,正如年少时无数次向魔翳请教国事,语气谦逊而郑重:“舅舅,阿幽就拜托你了。”
“呵……遵命。”虽还是语带轻慢,魔翳的神色却无端温和了不少,先前的些微不悦也消散无踪。魔翳平举右手,轻念了几句法咒,掌心上渐渐有幻影聚拢成形,却是一卷竹简。
“陛下请看,这是臣在书房里看到的。”竹简轻悠悠飘到龙溟眼前,缓缓展开。龙溟一行行默默看过去,唇畔浮起些许自己也不曾觉察的笑意:“阿幽的笔法倒是成熟了不少。”
魔翳不置可否,只道:“陛下可有话要臣带回?”
龙溟不语,看完后随手捏了个咒诀将竹简烧去,道:“不必了。希望此行顺遂,找到水灵珠和神农鼎,魔界也可早日修复水源。”
“是。”魔翳看着这个自己一手栽培起来的君王,低声道,“夜叉国民,都盼着陛下回去。”
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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