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叉五年一度的祭典又至,皇宫里提前几日便开始准备牲俎、爵器、香帛等,由于龙溟不在,此次便由龙幽率宗亲、摄政王魔翳率百官一同代为主持。龙溟离去已有数载,祭都上下早已是流言四起,揣测不断,魔翳便顺势颁诏公开此事。
着朝服,列御仗,击鼓乐,往宗祠奉祭文,行三跪九叩首礼,以祈民生安泰。
路上龙幽刻意放慢了脚步,与魔翳并肩而行,在悠沉击鼓鸣金声中,状似闲聊地开口:“观大长老近来神色,似有疲弱气虚,想是操持国事劳累过度?还该好好将养才是。”
魔翳一双狭长眼眸望着前方巍巍仪仗,神情自若,语无波澜:“多谢殿下关心。”
龙幽不以为意,慢慢勾起唇角,眨了眨眼:“大长老,龙幽有一事相询。”不待魔翳接话,便自顾道:“前日在书库无意间觅得一卷古籍,记载着魔族一门上古秘术,将魂息依附于灵玉之上,再借助越行术便可穿破六界屏障……”
“此缚魂术虽凶险,且极耗神识,然而放眼整个夜叉,以大长老修为要施展此术,想必也算不得什么难事?”龙幽侧过头直视着魔翳,上挑的眼角都溢出些成竹在胸的笑意。
魔翳依旧是正眼也不看他,面上更看不出丝毫情绪波动:“殿下如此聪明,臣,无话可说。”
龙幽只觉如一拳打进棉花里,不满地在心底冷哼了一声,正色道:“我不欲探究你们作何盘算,既然长老能沟通人界……”龙幽毕恭毕敬地抱拳行了个礼,“我只想问一句,王兄,是否安好?”
魔翳眯着眼将龙幽打量。这个侄儿自幼散漫,不喜约束不服管教,加之天性柔善,向来难得他青眼,然而此刻龙幽不轻佻不含笑,竟也微妙地与龙溟有了相似之处。“眼下尚且一切无忧。”魔翳道,“殿下若修成越行术,自可往人界相助,不必前来向臣打听。”
“……你放心,我会的。”龙幽闭上眼叹了口气,低声道。
祭典结束后是宫宴,龙幽心中少了挂忧,又恢复了开朗善谈,凡有问及龙溟之事都被他巧言搪塞,觥筹交错间便多饮了几杯。宴席上的酒本不烈,只是他天生量浅,三杯必醉,拎着空空的酒壶走出大殿时,只觉头脑发昏脚下发软,眼前所见物事都不住地晃悠。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成三人……”龙幽大着舌头念诗,侍婢上来扶他却被挥手屏退,歪歪扭扭走过曲折长廊,身子一歪,倾倒在石阶上。他浑不在意地摊开手脚,甚至在地上打了个滚,两颊酡红,直愣愣地看着夜空上的孤月。
过了良久,才传来一声声的“殿下”,龟丞相找过来,见他毫无形象地躺在地上,急得迭声叹气。龙幽嘻嘻一笑,伸手将老龟捞到身边,一个翻身便扑了上去,抱着光滑微凉的龟壳便不放手:“好热啊小雅……”
龟丞相猝不及防,以届千岁高龄被他扑了满怀,熊抱着纳凉,险些一口气接不上来:“殿下别闹……老臣身子骨禁不住折腾,要,要断气了啊……”
“我不管……小雅神勇可当百万兵,怎会这么没用?再说了,本将军身姿矫健,有那么重么?”龙幽扁着嘴直嘟囔,仗着龟丞相迁就自己,耍上了十分的赖,“小雅啊,如此月色,唱首小曲来听听。”
龟丞相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心下正寻思着要不要唤婢女来帮忙,便见镜丞一身挺拔侍卫服,一手持长刀一手执灯笼向这边走来。“殿下,您怎么在这里?”镜丞撞见这一幕,惊讶道。龟丞相便趁着龙幽松手,拧身将他甩开一边,也顾不得是否犯上僭越,四足迈开爬下台阶,走了。
“小丞来得正好,我酒醉无力,快扶我一把。”龙幽被这一撞倒似清醒几分,笑眯眯冲镜丞伸手,任由他将自己搀起在阶上坐好。
“酒后吹风容易头痛,殿下还是早些回寝宫休息吧。”镜丞劝道。
“开什么玩笑,祭都都这么热了,哪里会受凉。”龙幽招招手让镜丞也坐,伸手将滚落一旁的酒壶拎起,晃了晃是空的,又扔掉,“不妨事的,难得今日高兴,陪我闲叙几句。”
镜丞从善如流地坐下,长刀搁在脚边。龙幽用手撑着下巴,歪头打量他:“小丞啊,我俩年龄相仿,幼时也常在一处玩耍。如今你身居侍卫总领之职,言行谨慎有度,也与我生分了许多……小丞家中也有弟妹,相处时可是如此?”
镜丞微微一愣,随即摇摇头:“殿下身份尊贵,即便相熟,属下又怎可逾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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