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她也能寻个理由去一趟宝善寺,那不是就能见着母亲了?不过她不能现身,最多只能隔着人群远远看母亲一眼,但那样也够了。
忽得找到了新的事可做,钟雪茹心里高兴,笑吟吟地经过碧云出了门。碧云不像翠烟和白石那样爱“多管闲事”,她默默地望着听完“届时永安侯与其他几位侯爷都会赴宴”之后喜笑颜开的公主,决定当作自己什么都没有看到。
要出宫去宝善寺是件大事,可不是五皇子一个人能决定的了的。钟雪茹思前想后,还是得去良妃那儿求一个恩典。为了保险,她还特地挑了个御医去给良妃请脉的日子,有御医作保,她的成算也会大一些。
自从自己的身体肉眼可见的变好之后,宫人们再也没有把她如一碰就碎的瓷器一般对待,不必被宫人们时时刻刻都战战兢兢的目光注视,钟雪茹也乐得自在。她不清楚怀兴在这样的注视里长大会是怎样的一种心境,但若是钟雪茹自己,她觉得迟早会疯掉的。那些关切与其说是珍重爱惜,更确切的形容是一座囚笼,沐浴在其中的人根本没有自由。
她想,若是以后真正的怀兴醒来,见到大家把她当做一个普通人来对待,也一定会很开心吧。钟雪茹自嘲式地笑了下,她现在自己还自身难保着,怎么又习惯性地去关心起这个小公主了。
她来了端桃殿,正巧碰见杨御医给良妃请脉。良妃这几日头疼又发作,御医开了方子也不见缓解,昨日请了杨御医来施针,这才勉强好了一些。
钟雪茹安静地候在一旁,等到杨御医同良妃说完了话这才上前朝良妃福了福身:“母妃安好。”
“是怀兴啊。”良妃一脸疲倦,却还是朝她招手,示意她走近,“来母妃这儿坐。”
钟雪茹听话地走过去,良妃拉着她的手坐下,两人挨得很近,亲密得如同普通母女。但是钟雪茹也知道,皇妃与公主之间不单有血缘,更有品阶。换作平时,良妃绝不会与自己如此,也就是如今病中,才会更接近普通人。
说来也是奇妙,怀兴病好了才像常人,而良妃却相反。
这或许都是皇室里的一种悲哀吧。
钟雪茹内心这么想着,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关切道:“母妃这几日多多休息,勿要再操劳了。”
“傻孩子,我能有什么事操劳呢,无非是你的亲事。”良妃垂眸,似是在思索什么,过了会儿,她说道,“刘二郎本是个好姻缘,但既然他属意鸿胪寺白寺卿之女,那便罢了,母妃再提你寻一个良配驸马。”
钟雪茹心里是拒绝的,但嘴上也不好说,她抿唇一笑,巧妙地转移了话题:“母妃,儿臣今日前来,是想向您要一个恩典。”
“哦?什么事如此郑重?”良妃有些好奇,怀兴向来爱撒娇,对她与皇帝都自称“我”,很少会称“儿臣”,既然换了称谓,那接下来的话必然格外要紧。
钟雪茹顿了顿,才道:“下月浴佛节,儿臣想去宝善寺上香祈福。”
“宝善寺?”良妃有些意外,“你从未礼佛,为何忽然想去宝善寺?”
“儿臣前些日曾在梦中听得一高人诵读华严经,之后身体大好,想来定是佛祖护佑,理当还恩。何况母妃久困于头疾,儿臣也想替母妃祈福,愿佛祖护佑母妃安康。”
钟雪茹倒也不是信口拈来,之前随母亲礼佛时曾听过僧人诵读华严经,只是她稍微编撰了一下场合,若是良妃问起,她现场背上一段也不是什么问题。好在良妃并没有追究这一点,宫里人多半迷信,钟雪茹又出于好意,良妃属实没有不同意的道理。
“我儿有心,母妃甚是欣慰。”良妃满意地摸了摸钟雪茹的脑袋,“若要出宫,身边一定得带着人。你宫里那些宫女多不经事,宝善寺虽是佛门净地,浴佛节礼佛之人众多,难免鱼龙混杂……让珩儿带你去吧。”
让五皇子跟着去她哪还有机会偷偷见母亲,钟雪茹正想着拒绝对策,反倒是良妃先否决了这个提议:“不,浴佛节是初八,那日……罢了,从我宫里分几个会身手的宫人陪你一道吧。切记小心,不能让人见着你的面貌,知道吗?不,这样不妥,我遣人去宝善寺,让主持单独接你入殿。”
“母妃,浴佛节是大日子,怎能因怀兴一人耽误了百姓们礼佛。儿臣一心求恩,若是让佛祖见我擅用私权,这恩泽必然不会分与儿臣了。”
“你这孩子,上哪儿学会的这番话。”良妃点了下她的额头,“你也得答应母妃,不得耽搁,速去速归。”说吧,她看向还未离去的杨御医,“御医,怀兴这身子,出宫可无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