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御医看了眼钟雪茹,颔首道:“公主近日身子康健,当无碍。”
“好,待她回来之后,还劳御医照看。”良妃又将目光移回到钟雪茹身上,“念在你难得求母妃的份上,这次允了你。”
钟雪茹感激地退身一拜:“多谢母妃。”
“好了,下去吧。”良妃晲了她一眼,“特地今日跑来,便是瞧准了杨御医在。想来你也无事要同母妃说,母妃这儿无趣,便不留你了。”
钟雪茹低头应下,良妃不亏是皇帝的宠妃,看着再和善可亲,也不是个简单的角色。她耍的这些小心机恐怕在良妃眼中只是小儿科,但良妃宠溺女儿,去宝善寺倒不算大事,她也就不再计较了。
她没敢久留,向良妃拜了又拜,这才带着翠烟她们一道回去。良妃深深地望着钟雪茹远去的背影,直到再也听不见她的足步声,悠然地斜撑在贵妃榻上,招呼随侍的莫女官进来:“浴佛节那日,叫几个机灵的跟着公主。”
莫女官面不改色地应道:“可要向主持传话?”
良妃思忖片刻,摇了下头:“这次便罢了,让她自在些。”过了一会儿,她叹气,“我是否太杞人忧天。”
“娘娘心善,此举是是关切公主行踪。”莫女官自然不敢妄语。
“这孩子,自打病好了之后便有了自己的主意。”良妃伸手捞过手边方盘中的橘子,细致地捏在指尖,“本宫的女儿,还是应当拿捏在本宫手中。怀兴议亲之事,也该同皇上说道一二了。”
直至浴佛节前,钟雪茹都安分地待在西殿里准备送给太子妃的贺礼。五皇子替她拿了个主意,太子妃不缺珍奇物件,凡品俗物也更是看不上眼,倒不如送些贴心的。太子与太子妃成婚五年,膝下只有一女,受封颐华郡主。太子曾许诺待太子妃诞下嫡子之后再纳侧妃随侍,如今无论皇室中人还是文武百官,都盯着太子妃的肚子。
钟雪茹考虑了一会儿:“那要不我带些人,跳一支观音送子?”
五皇子本意是让钟雪茹临一张观音画像或是抄一卷佛经,却没想到钟雪茹提了个更好的主意。只是五皇子略有些怀疑,这舞不算简单,怀兴就算如今身体渐好,能撑得下来吗?
钟雪茹觉得这不算什么,她的画技甚至不如五岁稚童,若是抄佛经便会暴露她的笔迹,虽然公主真迹应当鲜有人见得,可参加宫宴的都是皇室亲贵,难保不会穿帮,还是稳妥一些,选择她最为拿手的舞蹈为上策。
她见五皇子犹豫,便劝道:“太子妃桃李,献字画之人不知几多,怀兴拙作恐不能入太子妃之眼。书中有观音送子舞之图解,我再请宫中伶人指点一二,如今距太子妃寿辰尚有月余,应当来得及。”
五皇子见她字字真切,也不忍拂了她的好意,只得说道:“伶人复杂,我去安排人教导你罢。”
钟雪茹乖乖地答应,正巧她也不认识宫里哪个伶人的舞艺最好,交给五皇子来办,那请来的肯定是一等一的好手。钟雪茹其实藏了些小心思,想趁此机会领教一番宫中的舞蹈,民间舞蹈与献给皇室的舞蹈有着天壤之别,寻常百姓一辈子都见不到真正的宫廷歌舞,钟雪茹难得有此机缘,自然不能错过。
钟雪茹一心扑在学舞之上,日子一天天过去,不知不觉中便到了浴佛节当日。她换了身素白裙衫,装扮得格外质朴。白石为她准备了一顶幕篱隐蔽身形,她原本不乐意戴着,感觉累赘,但毕竟她堂堂公主身份,还是不能轻易暴露在人前,惹来骚动倒也罢了,若是有心之人对她动手动脚,她一个“柔弱”的公主显然是不能还击的。
她认命地被闷在幕篱之下,坐上马车,一路出了宫门。出了正阳门,马车行了半个多时辰便到了宝善寺,浴佛节来礼佛之人比钟雪茹想象得还要多,马车迫不得已只能停在人山人海之外。碧云与翠烟扶着钟雪茹下车,白石随车夫一道去寻个歇脚的地方。难得走出皇宫,即便是面对着汹涌人潮,钟雪茹也觉得自己呼吸的空气都比皇宫里的清澈许多。
她看了看日头,按照母亲的习惯,此时她应该已经到了香台。善男信女们拜佛并不在大殿,而是云集在香台之上,各自朝着心中所想的方向朝拜。母亲拜完佛之后会去大雄宝殿再次跪拜三叩首,经过念佛堂,最终去到药师佛塔之下同她相熟的住持大人攀谈。
去见母亲之前,钟雪茹总得想个法子跟碧云翠烟分开,好在现在人潮涌动,很容易被挤散,虽然很对不起这两个小丫头,但是她好不容易才有一个与母亲相见的机会,她不愿意轻易放手。
“公……姑娘,我们现在往哪儿去?”出宫之前,钟雪茹与她们约定只能唤她姑娘,翠烟第一次来宝善寺,人生地不熟,只敢跟着人群走,“我瞧着都往那个平台去了,我们也去吗?”
钟雪茹心不在焉地点了下头:“那边是拜佛的地方,我们到那边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