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雪茹在家歇了几日,而后在返回宫中。怀兴在西殿里等得快要长蘑菇,整日闷闷不乐地坐在书桌前面发呆,直到听说了钟雪茹入宫才稍微找回了点神采。对于怀兴越来越粘着自己这件事,作为姐妹,钟雪茹是高兴的;但作为臣女,她又不免为怀兴的未来感到担忧。她始终不能一辈子陪伴着怀兴,他日分离,难免伤怀。
似乎是发现了钟雪茹的心情也不太好,怀兴倒是没怎么闹她。她乖乖地练舞,钟雪茹指导了她几个动作,渐渐地,又变得和往常无二了。
直到这时,怀兴才告诉钟雪茹,太子妃又传了话过来,这次她实在没办法推托。钟雪茹秀眉一簇,实在是担忧怀兴现在的跳舞水平不够亮眼,骗骗小宫人也就罢了,实在是骗不过太子妃那一双慧眼。
怀兴却不以为意:“太子妃姐姐没说请我去跳舞呀,她说想见见姐姐你。”
钟雪茹呆住,太子对她有意她知道,但是太子妃指名要见她,让她有一种方法一切都要被坐实的感觉。太子妃又能以什么名分去见她呢,除非有了太子作为联系,否则她与太子妃不会有任何关联,总不会因为她照顾怀兴就对她另眼相看,太子妃可没有那么古道热肠。
她越想越心凉,她仿佛已经看见了一道圣旨传到都督府里,宣布太子要纳她入宫。
钟雪茹垂眸看着怀兴,她巴巴地望着自己,并不晓得太子妃这句话的意义多么重大,又或者其实怀兴知道,但是怀兴也说过,希望钟雪茹能有一个留在宫里的名份。怀兴没什么心眼,很是信任太子和太子妃,她完全相信怀兴回做出把她推给太子的事情来。那样的怀兴并无目的,她只是单纯觉得,钟雪茹适合以这样的方式留下来。
正因如此,她才不寒而栗。
在多数人眼中,能入东宫是福分,但钟雪茹不觉得。入东宫意味着要与怀兴和五皇子对立,意味着钟家不得不站在太子势力一边,这都不是钟雪茹所希望看到的。
她深吸了几口气,才对怀兴说道:“那我陪公主一道去吧。”
怀兴却摇摇头:“太子妃姐姐说了,只要见姐姐一个人。”
果然不想被怀兴知道,那么应当和钟雪茹心里想的所差无几。她按了按心底翻涌的情绪,对怀兴说:“那雪茹去去就来,公主等我回来。”
太子妃特地叫了步辇来接钟雪茹,钟雪茹也没有推辞,大大方方地一路被抬到了东宫。她望着这深深的宫室,她这一生都不想踏足之地,本能地停在原地没有走动。被太子妃遣来随行的宫人催促了她好几声,她才不得不迈出第一步。
深红朱墙,若是可能,她只希望离它越远越好。
入宫之前,钟雪茹对太子一无所知,只知他名靖玙,与三皇子皆为皇后所出,而皇后更偏爱性格爽朗的三皇子,太子性格阴鸷孤傲,却是所有皇子中最有帝王之相的人。王者无须多情,他处事果决利落,皇帝对他格外满意。太子妃能嫁予这样的太子,且与他相敬如宾至今,显然并非凡俗,钟雪茹还记得桃李宴上见到的太子妃,虽无言语交流,却也能看出她不是个简单人物。
太子妃端坐着等她,桌上已经倒好了茶,茶还冒着热气,想来她的行踪已经随时被传到了东宫。钟雪茹心里有些不痛快,可她并未说什么,照旧朝太子妃恭恭敬敬地行了个大礼:“民女见过太子妃。”
“钟小姐不必多礼,快起吧。”太子妃和和气气地朝她挥了下手,“来我这里坐,喝杯茶吧。”
钟雪茹稍稍顿了顿,等了一会儿才缓步走到太子妃对面坐下。
“这是前几年北边进贡的茶,皇上赐给了东宫,就算是太子爷平日里也不常用它招待。”言下之意不言而喻,太子妃没有挑明,只待钟雪茹自行体会。
钟雪茹不动声色地喝着茶,没有说话。
太子妃也不着急,慢条斯理地饮茶吃糕点,两人都不说话,仿佛就像是相约出来吃茶点的好姐妹。可惜她们并非姐妹,钟雪茹也不想与太子妃成为姐妹。
见钟雪茹如此气定神闲,太子妃倒是有些意外,她本以为会被邀请来东宫的女子多少都会有些忐忑,而钟雪茹却十分淡定。太子妃不禁一笑,真不愧是让太子亲口拜托她来试探的女子。
她呷了一口茶,淡然开口问道:“我与钟小姐在西殿见过数面,我深觉与钟小姐颇为投缘。”
太子妃对她自称为“我”,本就有亲近之意,可惜钟雪茹对此敬谢不敏。钟雪茹眉眼弯弯,笑着说:“民女蒲柳之姿,自认不堪入太子妃之眼。只是民女不知,先前未曾与太子妃相谈一二,太子妃如何得知与民女投缘?”
“钟小姐倒是能说会道。”太子妃并没有因为钟雪茹的不敬气恼,反而笑意更深,“向来日后与妹妹相处,也不会无趣了。”
钟雪茹半抬起头,太子妃正打量着她,目光中没有半分善意。既然如此,钟雪茹也不打算与她客气,太子妃只是太子的说客,自然不会拿她如何。她冷淡地低哼一声,站起身,朝太子妃行礼:“民女陋质,当不得太子妃姐妹,还望太子妃勿要勉强。”
“瞧钟小姐说的,若是钟小姐都算不得美人,这天下还有谁能自称为美?”太子妃伸手过来,轻轻握住钟雪茹的手,“钟小姐应当清楚,你与我,在这件事上都做不得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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