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雪茹敲了敲芙香的脑门:“乱想什么呢,我是那种不知检点的人吗?成亲之前,得端庄自持,夫人教我女训的时候你是不是没认真听?”
“小姐都偷偷跑到侯府去了,哪里还……哇,小姐饶命!”芙香捂着没敲痛的额头,嘟了嘟嘴。
“好了好了,都不早了,你去睡吧。”钟雪茹扯下了披风,下意识向递给芙香带下去和白天换下的衣服一并去洗,手已经伸了出去,顿觉不对,又立刻收回。芙香抓了个空,疑惑地看着自家小姐。
钟雪茹咳了一声:“不能和我的衣服一起,我自己来吧。”
芙香挠了挠脑瓜,没明白小姐在纠结什么,不过她实在太困了,也没有多问,摇摇晃晃地与钟雪茹告别,回了自己住的耳房去。
自打钟雪茹与江元佑定亲之后,她就不便再入宫陪怀兴了。一方面是因为她需要备嫁,另一方面她内心里还是觉得自己可能抢了怀兴的亲事,虽然这说不准是件好事,但是对有些人而言并不是,譬如良妃。钟雪茹为了避免无意撞见良妃闹得尴尬,也不去想着如何主动去找小公主。
这么久时间没能见面,西殿里的怀兴早就已经坐不住了,若不是怀兴是个不谙世事天性善良纯真的,这会儿只怕能给江元佑扎个小人,质问他怎么把自己的好姐姐抢走了。
又捱了几天,怀兴再也忍不下去,风风火火地带着白石翠烟去东二所找靖珩。五皇子妃在赐婚圣旨下的三日后被诊出了有孕,靖珩这会儿宝贝得很,除了甩不掉的政务之外,几乎寸步不离东二所,还托人从民间带了好些话本子,没事的时候就读给妻子听。
直到怀兴跑了过来,靖珩才想起自己也是个有了媳妇儿忘了妹的负心汉,把宝贝妹妹丢了好久。
出于愧疚,靖珩毫不犹豫地答应了怀兴出宫的事情。公主要出宫其实也没有那么多的讲究,怀兴以前在三重保护之下,成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连去个别苑都得一群人陪着。这会儿只想带着几个贴身的宫女低调地去一趟都督府,靖珩权衡了下,还是调了一队自己的护卫给怀兴,只是不让他们出面,在暗处保护她。
怀兴不想摆太大的阵仗,公主亲临都督府上还要全府上下前来接驾之类的,她也不喜欢这种排场,她只是单纯想见一见好久没有见到的姐姐,仅此而已。
靖珩安排了马车,从神武门将怀兴与翠烟碧云三人送出了宫,白石则留在西殿守着。怀兴今日打扮得简洁大方,只带了凤镙簪子与赤金步摇,她穿了一身浅蓝色的缎裙,看起来像是位富家小姐,瞧不出皇家的模样。翠烟碧云也穿得像是民间的小丫鬟,两人的衣裙是不同色的同款,又梳着一样的圆环髻,瞧着像是一对孪生姐妹。
自神武门往北,路过五合坊才是三元坊,马车不出意外地要经过永安侯府附近。怀兴如今听着那三个字儿,除了害怕之外还多了些不痛快,便吩咐车夫绕着路走。入秋之后的天气总是阴晴不定,现在又即将步入冬日,绵绵细雨悄然而至之后,细针又迅速地变为了豆大雨珠,噼里啪啦地朝地上坠。
马车边跑动的人多了起来,尽是些踩着水洼的唰啦声响。马车行进的速度也逐渐变缓,饶是如此,车夫仍是冷不丁地停了好几回,生怕撞着从他跟前跑过的路人。
“公主,要不然我们在路边歇一歇,等人都散回家了再走吧?”碧云掀了车窗朝外望了一下,只是片刻的功夫,雨水便打进马车里。
有水珠飞溅到了脚踝上,怀兴抬起头,顺着碧云的方向往窗外看了看。她头一回瞧着民间百姓的生活,路上很多人都没有撑伞,他们大多用宽袖勉强支在头顶,但衣服已经半湿了,轻易就能拧出水来,挂在脸颊两旁,成了一组对称的水痕。
她一眼看见了路边矮棚下面站着一位清秀白净的少年,矮棚破破烂烂,根本遮不住倾盆而下的雨水,他怀中似乎抱着一沓书册,他几乎半个身子都湿透了,却还在死死地护着怀里的东西。原本用一根白色发带束起的黑发也散乱了下来,紧紧贴在脸颊上,衬得他的脸愈发的白。
“诶……那个人……”怀兴忽然对少年怀里的东西有些好奇,是什么东西值得这么宝贝地对待呢?
碧云也跟着一瞧,看见了那个少年。她不懂怀兴的心思,只知道堂堂公主盯着一个陌生的民间少年看多有不妥,出声唤道:“公主,您……”
“碧云,车上有多余的伞吗?”怀兴忽然问道。
碧云呆了呆,回道:“唔……白石姐姐在我们出宫之前又特地多给了一把,应是有余的。”
怀兴了然地笑了下,又说:“碧云,挑一把伞给那边那个人吧。”
碧云皱起眉,不禁道:“公主,那是宫里头的东西,不能随便给人的,况且我们又不认识那位公子,公主何必多此一举呢?”
“我只是觉得,如果是雪茹姐姐在的话,也会帮助那位公子的。”怀兴低哼了声。
碧云与翠烟面面相觑,一时间竟不知道是该说钟雪茹的善意深入人心,还是该管她教唆了公主多管闲事。
“唔,那个人快要跟掉进水里捞上来的一样了。”怀兴见他还在坚持收紧怀中的书,压根不去遮雨,不知为何心里头竟有点着急,“你们不去送的话,我自己下车去送好了,反正他也不知道我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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