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衷心满意足地挂了电话。
开心的时间不到片刻,头痛欲裂的感觉又上来了。这次的肇事者不是交响乐,是独奏。
“小曲,今天又换了香水啊?”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说这话的是观正的行政李莉。
曲衷刚入职那会儿,整天被这个女的找茬。请她帮忙盖个公章,磨磨唧唧半天不动手,问她要个文件,直接翻白眼说没有。就连曲衷每天喷没喷香水都要过问,理由是:“我们所里有人对香水过敏。”
我看她是“不找曲衷麻烦就过敏”,曲衷不止一次地向好友吐槽,不止一次地想撂挑子不干了。
另谋高就?不存在的,且不说几个月的实习期间作废重来,她担不起这个沉没成本。更要命的是当时的大环境跌入谷底,她要是贸然离职了不出一月就会饿死在申城。
所以她唯唯诺诺,低卑谨慎。这该死的职场生活过得像夜盲症患者走阶梯,步步惊心,生怕行差踏错半步。
后来无数个累瘫在床的午夜,曲衷都感叹,她生在法治社会,可刚毕业那年,在精神上,是将清末修律未能尽废之上古刑讯受了个遍。
不过她现在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实习律师曲衷了,没必要惯着她,她转头粲然一笑,贝齿闪闪:“是啊莉姐,东京柑橘,应该没那么冲了?”
言下之意,就您鼻子最灵,您这么牛逼怎么不去为祖国的侦查事业添砖加瓦?
自讨了个没趣,李莉尬笑了声,悻悻地越过她往后面的工位找其他同事插科打诨去了。
曲衷估计这厮在心里对她又厌弃了几分,不光她,周遭目睹这一切的同事,应该无一不在心中进行了一把司法三段论推理。
小前提和结论都是同一个人——
“融入不了观正大部分的是异类,曲衷融入不了,曲衷是异类。”
很好笑,在座的都是律师,惯用的却是法官思维。非要用自己的价值观,评价别人的是与非。
曲衷不以为意,好整以暇地继续手上的工作。
和曲衷背对背坐的,是一个女律师,名叫许艳茹。
她因师从观正大名鼎鼎的高伙车神,平日里一股子恃宠而骄的倨傲劲儿,并对每一个初来乍到的实习生放出豪言:“整个观正和她同龄(三年龄差以内均视为同龄)的律师,全部以她为基准定薪。只要有她在一天,她就永远拿最高的那一份。”
曲衷就和她同龄,真正的同龄。但曲衷的执业年限却比她整整少了两年多,原因是曲衷比她多拿了一个硕士研究生学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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