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夏初失声哭了出来,又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嘴。我这才发现,骆寒衣身下涌出一股鲜血,浸湿了床上的锦被,顺着床沿蜿蜒而下,在地上聚了一小洼。
我大惊失色,掀开她身上的被子,将手放在她肚子上轻轻按摸。她太瘦了,我的手指可以轻易摸出她腹内胎儿的轮廓,两个圆球,一个是脑袋一个是小屁/股,可是不是一上一下的,而是左右横在她腹中,“不行,你必须要让产婆和郎中帮你接生,孩子横位,靠你自己的力量根本生不下来。”
我起身要叫人,她一把拉住我,满眼哀求,“不要青芜……我能生……你帮我!”
她的目光戚戚,带着让人心碎的急切,我只能硬下心肠,“我帮不了你。太子妃,你听我说,夏初和我都不懂生孩子的事儿,我们除了为你着急以外起不到其他作用。门外有好几个产婆,她们接生过很多孩子,应该经验都很丰富,肯定知道该如何处理胎位不正的情况。你还需要一个郎中,为你诊脉,必要的时候给你施针开药。”
这个时候,我无比想念莫伤,如果他在就好了。我虽然跟着莫伤学了一点儿医术,但因为莫伤本身是男子,除了上次于烈于将军的夫人阿盈生产,没有哪家产妇找过他,所以我对妇产一门,知之甚少。
谁料,骆寒衣却抓着我的手不肯让我离开,此刻不知是什么样的意念支撑着她,让她迸发出惊人的力量,手劲大得像要捏碎我的手骨一般,她满面惊恐,“不,不要让他们进来,他们要杀死我的孩子。”
我想起夏初说骆寒衣不要产婆,坚持自己生产,又想起刚才屋外蘅儿说的话,难以置信道:“难道真的是叶澜修他……”
骆寒衣惨然一笑,“昨晚,我在太子的书房外面听到他对蘅儿说府中的郎中诊出我腹中的是个男孩,而他不能要这个孩子,他不能让流着骆氏血液的孩子做太子。屋外这些产婆都是半个月前他让蘅儿找来的,我自己找好的产婆一早就被他们轰出了府。我真傻,我还以为是他顾念我,替我找经验丰富的产婆,却原来他早就做好了打算要致我的孩儿于死地。这是他的亲生骨血啊……”她眼里流着泪,嘴里却呵呵笑着,“我早已没有了别的奢望,我不求他的垂爱,不求皇后的虚位,不求他封我的孩子做太子。我只求他让我生下这个孩子。可是就连这点卑微愿望他都要拿去。他的心是铁做的吗?这也是他的孩子啊……”
我鼻尖一酸反握住她的手,“你放心。只要你生下这孩子,我一定不会让他有事。”
骆寒衣怔怔地看着我,我冲她坚定地点点头,“门外有你舅舅的一队暗卫,今天,谁也别想伤害你的孩子。”
一抹希望的光彩绽放在她枯井一样的眼中,让她终于有了一丝生气。我自屋外找了两个看上去爽利的产婆,“太子妃胎位不正,你们快去看看,若是太子妃平安诞下麟儿,自有重赏,若是你们敢做什么手脚……”我一指已经看不出面目,正□□着想从水洼里爬起来的蘅儿,“她就是你们的下场。”
蘅儿见到我,吓得惨叫一声又晕过去了。两个产婆在我的威胁下赶紧表忠心,“奴婢不敢有不轨之心,一定尽力为太子妃接生。”
我这才将她们两个放进去。府里的郎中也都到了,由于我在太子府的时候一直体弱多病,因此府里的几位郎中也都颇为熟识。我让其中四十多岁擅长妇科的李郎中随我一起进了屋。
床上的帐子放了下来,夏初把骆寒衣的一只手放到帐外让李郎中诊脉。两个产婆也立刻进入了状态,一个按摩着骆寒衣的肚子,帮助调整胎位,让孩子的头顺下来。一个来到骆寒衣腿/间检查产况。
这会儿我倒没什么事儿做,只是盯着他们。产婆每按一下骆寒衣的肚子,她就发出一声破碎的呻/吟,声音不大,却让人异常的揪心。产婆的汗也下来了,焦急地说:“太子妃身体瘦弱,羊水又少,孩子转不下来啊!”
我赶紧去看李郎中,却见李郎中神色凝重,“抓紧吧,再耽搁下去,恐怕太子妃和小世子都难保。”
我心一下子凉了半截,撸袖子来到骆寒衣身旁,“你忍忍!”狠心不去听她的呻/吟,跟产婆一起推她的肚子。这可是个技术活,只有经验丰富的产婆才能分辨出产妇肚子里的两个圆球哪个是头。而且推的力道和手法非常有讲究,力道轻了不管用,力道重了又会让已经痛得喘不过气来的产妇雪上加霜。
过了半个时辰,孩子的头终于慢慢顺了下来。产婆推动孩子的小屁股让他的头尽快进入产道。然而这仅仅是个开始,骆寒衣已经是精疲力竭,几度昏死过去,根本没力气生下孩子。李郎中开了催产药,夏初熬了药给骆寒衣喝下,参汤也煎好了,每隔半个时辰喂她一次,让她能够在关键时刻保住体力。
一股一股的鲜血自骆寒衣身下涌出,骆寒衣已经无力呼痛,只徒劳地张着嘴,大口喘息着好像离了水的鱼。夏初用布巾不时地为她拭去额上的冷汗,她的头发湿漉漉的,好像水洗过一样。又是一阵阵痛袭来,她模糊地呻/吟了一声,细长的手指紧紧攥住身下的锦被,握得指骨发白,青筋绽起,身体抖得像朔风中的枯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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