蒸汽在翻滚,诡异的火花和徘徊在电子线路中的幽灵,与其他无数奇异而细微的恶灵一并,围绕着那病态的幻象。
灵族们的身影交错在一处,以扭曲的形象共同行进,链锯剑的刀光时而突兀地亮起,和星镖与巫术之杖投射出的昏暗光束将场景不断地分割,把骨白的灵骨渲染成深沉而腐朽的浓紫。
剧团长胸口的护身符发出警示的红光,几近开裂。
“这样快一些,是吧?”黑衣人说。
“我们的巨大机器正在催促了,剧团长。”莫尔斯敲了敲墙壁,唤醒闷头沉浸在触碰壁画“感受世界之心”的灵族剧团长阿瓦塔,“我相信此地的记叙风格,正是你们笑神爱好者心仪的故弄玄虚、模棱两可、炫耀辞藻、弱化实意之作。”
最后一次攻击来源于莫尔斯,对他来说不算常见的灵能炮弹聚合在他被黑布包裹的掌心,然后粗暴地挥出,正中钢铁魔怪被阿瓦塔剥离至接近裸露的核心躯干。
在剧团长话语的尾音中,神殿内响起交叠的呼唤,两个不同的名字接连被无数徘徊的亚空间影响以嘶嘶唤出,时而分离,时而重合。
他急忙从大衣的内侧口袋中再摸出一把同样经过特殊改造的梦石,像个售卖纪念品的货郎小商,把杂七杂八的玩意挂满了自己的手臂和脖子,才堪堪维持住乳白的光芒。
能量信号在被佩图拉博察觉其变化的那一刻就改变了起伏的节律,不同的共鸣在众多的区块同时诞生,凝聚成若干条可怖的能量触手,将多个方向的脆弱金属一并唤醒,并赋予它们一种超然且堕落的活性。
倏然,一阵明显的震颤在他们脚下的土层急速掠过,绵延的震动一直通向遥远的洞穴边际,然后恢复沉寂。渐渐地,有炽热的风从洞穴的另一端缓缓吹来。
有时,幻象表现出一名匠人锻打长剑时健壮而高大的背影,尖耳标识出他的身份;有时,幻象则倏然变成一个头生双角,手持权杖,背后五根尖刺展成双翼之状的畸形怪物。
考多利斯上正在被铸造的方舟世界的种种残片在此变成另一种更加永恒而堕落的逻辑造物,表面闪动着无数微小的细节和疯狂的革新创作,管道在邪恶的无限闪动的概念和理论中延展,表现出一种对技术舍弃道德和真理的绝对追求。
额外的螺旋图案在壁画的留白部分不停生长,与齿轮和引擎上涌动的闪电一起,用过度的工艺破坏了原本的美感。
“生命落入腐朽,鲜血飞散千处,而那昔日的造物者,被重新赋予至深的噩兆及诅咒……”
灵族如同一道游离的炫光,踏着无声的舞步,极速切入战场。
“谁去?”佩图拉博问,目光移向这一路都没拔过他的丑角之刃的剧团长。
剧团长的笑脸面具背后传来了深深的叹气:“在这面墙壁上被讲述的故事,让我们略去那些无效的细节和扭曲的暗影,直视真实奏响在寰宇之中的悲哀序曲……”
黎明的阿纳里斯。或者说,它的残片。
“熔炉已然复起……”阿瓦塔拉高音调,伪装出清亮的女声,紧接着又跟上一句低沉而愤怒的男声,“利刃何时铸造!”
“瓦尔之月将会诞生龙。”阿瓦塔突然说,从阴影中拍着自己衣服上的灰,回到两人身旁。“预言早已编织成既定的丝绳。”
那正是幻象诞生的起源,又或者足以让人望向混沌深处的一扇渺小之窗,作为与瓦尔在神秘学上关联最为密切的遗物,化作一枚揭示瓦尔命运的断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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