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的不是还有多少人活着。”莫尔斯说。
“你认为这个单词怎么样?”他问。
每一名前程远大的战士从光辉灿烂的银河之中,被抽调进入永无休止的网道工程之内,就相当于经历了一到两次的死亡——社会名义上的第一次,以及可能存在的,生理意义上的第二次。
一扇破损的网道门带来的维度风暴,就足以带来一整段不受控制的空间坍塌,一个完整的个体,眨眼之内可能就已分解并传送至一千个失落的碎片内。
“在那之前,我还有一件事。”佩图拉博说,从盔甲中取出一封信纸至少生产于十年之前,火漆却充其量封上不过几小时的信函。
他向左边看,拉过一份文件。这是罗伯特·基里曼送来的邀请,询问他是否要去奥特拉玛参观几个刚刚收回的铸造世界,以及,当然,去看一看他有什么可以带走的,以及可以为罗伯特增添的。
莫尔斯沉默了一段时间,“接近总数的十分之一。”他说。“这就是你为何下意识地告诉我,我无意中询问的那名战争铁匠还活着。”
“而今日,你早已不再是一个小孩,抑或一个不成熟的个体,所以我会更加直接地说明一些……我的想法,但只说一次。”
“但有一种东西的确在你我二人之间共通,并且伱早已将它意外地传递给我。”
“那就帮我看着安格隆,让他不要把酒带进绿皮堆里,没有酒精也不行,芬里斯蜜酒更不行。”
弗里克斯敬了一礼,“感谢您,父亲。但我对现在的工作与生活深感满足。如果您有任何困扰,我也很愿意为您分担忧虑。”
莫尔斯等待他说完,他的表情沉浸在岩洞为他投下的柔和阴影中,但光影的变化无法阻挡一名基因原体的判断能力。
他将格式熟悉的文件叠好,放到桌面上绘制着金鹰和颅骨图案的方匣中,然后起身,在身后的档案柜中,逐次寻找着他需要的那一格。
这不是他现在需要的文件。
“情绪。”他说,“亚空间的汪洋是有情之灵的倒影,情绪正是意识和记忆的基础之一。因此,即使我不去刻意解开记忆的密码,将这些具体的瞬间一个一个地阅读过去,我也能感受到包裹在这些内容之外,构成这段信息的本质情绪,到底由哪些情感构成。它从未这样鲜明而厚重。”
话语顺着飘落的雪花,在风中回荡,吹在他耳畔。
“这……”佩图拉博呼出一口气,感受着气流卷过牙齿,掠过鼻尖的那一阵温热微风。“不是你的错误。”
他拥有着这些瞬间,但他拥有更多别的。那是一些并不知道莫尔斯还需多少年才能回来的瞬间。
假如罗伯特的文件能再早一个月送来,他肯定要去看一看机械教又玩出了哪些堆在仓库里实在过于浪费的机械单元。但他现在没有这份空闲。
“去亚空间寻找过吗?”
莫尔斯低下头。考虑到身高因素,当他这样做时,即使是基因原体,也无法透过实际物体的阻隔,再看见莫尔斯的脸。
“是,大人。”弗里克斯准备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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