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库尔杜纳不擅长应付生物科学,但这名战士正是喜爱迎难而上的那一类人。他说过,只有在不具天赋的领域,個体才能成就有别于先天伴随而来的完美。
肮脏的污秽倾泄而出,苍白的皮肤碎屑与蜷曲的生物就像枯萎的树皮,混乱地泼出,无法避免地浇在阿库尔杜纳的背部。
……哎呀,好朋友,没有关系,祖父依然爱着你。你的基因之父,他厌弃你,但祖父不会抛弃你,就像生死循环没有尽头。
也许阿库尔杜纳在生物科技方面懂得不多,但对于一场破坏来说,已经足够了。
平和,温馨,在含混的絮语中,法比乌斯的意志被轻柔地托起。沉浸其中,他几乎无法思考。
他准备呼唤信号塔转而联系他的旗舰,令赫克萨凯瑞斯前来见他。
——
“我们都出身于泰拉,”法比乌斯·拜尔伤感地劝说,“我们都经历过那一段灰暗的时期。在第三军团感染枯萎病时,你不曾心生悲戚吗,阿库尔杜纳?你应当明白我的决断,我必须从病痛中拯救我们的生命。”
流动的黏液触及了法比乌斯的膝盖,传来一阵深入肌肤的冰冷。他感到恍惚而麻木,神志在愈发浓重的绝望情绪中受到挤压,现实正在离他而去。
莫尔斯第一眼就认出了其中的一颗星球——他们已经顺利挖掘至这颗星球的外侧,只需一道贯通两种界域的门扉,便可与之直接相连。
法比乌斯飘浮的意志在极其微小的一个刹那里发生了万分之一秒的动摇,而就在这永恒的一刻,保护着他基因的符文在他应允的主动舍弃下失去效力,枯萎病急速地爆发,从内部将他吞噬殆尽。
紧随其后,另一股力量趁虚而入,填补了他被掏空的外壳,支撑起他无力的皮囊。
但法比乌斯·拜尔被证明辜负了基因原体的期望与信任。
它的一条手臂刚刚从腕部被利剑轻易切断,就像切断一团早已腐烂的棉花一样轻易。而它的手掌,即使在断裂之后,仍然紧紧地抓住阿库尔杜纳的脚踝,不肯放开。
康拉德·科兹衷心希望自己没有再一次亲身验证这条不幸的铁律。
“你不懂配药。让我来继续你的工作。你不明白这些东西混合在一起可能会带来什么。”
“你准备做什么?”莫尔斯感到迷惑。
突然,他的声音被水流的哗哗噪声淹没。
神思紊乱之中,这些不应存在的昆虫似乎具备了实体,实验室的白炽灯化作昏黄的暮色,被扯下砍断的布帘似乎早已朽烂,飘起一层透出的暗光。
“成功呢?”理所当然地,莫尔斯问。
等待着我?
……祖父看见了你,我们的新朋友。我们看着你很久了,你不愿意被别人看见的侍从们,你封存的样本,你培养的菌群,我们一直就在它们之中,等待着一次诞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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