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弥漫的是尴尬的宁静,云珠聚精会神用脚尖在地上抠洞,努力不去想那半个洁白的……
“你以为我想啊!我这也是被逼得没法子了!”
云珠寻声望去,眯着眼睛递了两块粗壮的竹片过去,“埋一埋吧,不然明日宝玉他们出来玩看见了,总归不雅。”
王熙凤的院子离此处可远着,她必不是专程来此处解溺,“你们是在老太太处?”
“不是,有大事要发生了,我借着出恭的借口出来的,谁知道我心里紧张,就真要……哎呀不说这个!”小红用竹片在地上掏了半天,确定都掩藏好了,才转身摇着云珠的肩膀。
云珠原想说水这么多,你洗洗手再摸我,可下一秒就惊得说不出话来。
“当真?!”
元春早产,今上大怒,无它,产房的喜讯与金陵的大水同时抵达天子案头。
好消息,元春生的是一儿一女,不必一出生就人为让一个天人永隔。
坏消息,双胎难产,皇子憋死了。唯一的公主生辰还与金陵大水同一日,百姓水深火热的挣扎,这位公主哪里会好过?
听说陛下看都没看一眼,就以公主出身带煞为名,要贤德妃母女俩即刻迁居延春殿,为百姓祈福。
怪不得,怪不得府中人心惶惶,幺蛾子频发,素日重规矩如王熙凤之流,都没功夫过问这些鸡鸣狗盗之辈。
元春失宠了!
贾府要完犊子了!
云珠惊讶了一刻,就将竹片随手一扔,拉着小红道:“快,将这些蚌转移到你家去!这家要完了!”
“为何?”小红不明所以,贵妃娘娘失宠,可贾家到底一门双国公的显赫,难道还会因为后宫沉浮就烟消云散了?
哦对,云珠一拍脑袋,安抚着自己惊弓之鸟的状态。对,元春虽然倒台了,可贾家如今还有人做着官,总不至于明日就抄家,还有时间。
还有时间。
两人正咬着耳朵,就听见水中有波动声,来不及出声,双方的手就已经贴上了对方的嘴。
她!没!洗!手!云珠欲哭无泪,摇摇头表示自己绝对不会发出声音,你快松手!
幸而河边的水草丰茂,年纪不大的女孩儿家钻进去,只要不大动作,谁也看不见这里有人。
悄悄将草丛拨开一条缝儿,趁着漫天晚霞,略模糊的视线也不妨碍看清楚一道高大的影子,正在剥珠蚌。
这人有病吧!贾府的瑶柱扇贝多得下人都能随时吃到,至于专门来剥她们的珍珠蚌吗?七百文一个活蚌壳呢!
云珠面上恨得呲牙咧嘴,心上痛得仿佛在滴血,双手紧紧抠在草茎上,脚下踩的似乎是竹片子?
顾不上许多,环顾四周见没有同伙,云珠冷笑,随手捡起锋利的竹片子直冲对方面门上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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