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丘失陷让牛存节遭受极大的打击，往昔争荣夸耀之心尽皆化为乌有，如果不是朱振拿他的亲兵性命说事，他说不定早已了结自己。
朱振道：“大将军，厉大都督既然没有杀你，就是准备再给你一次机会。如果你能把握，你不止可以活下来，或许还能重新领兵。”
“大将军……呵呵。”
“大齐？”
良久之后，他语调低沉地问道：“我手上沾染很多齐军士卒的血。”
众将齐声应下。
故而当朱振再度出现之时，他的眼眶迅速泛红。
想到这儿，他不禁略有些好奇地问道：“大将军为何又肯信任我？”
难道是景帝的逼迫让他不得不就范，还是他只想领兵来此做出尝试，不成功就直接撤回北方？
朱振并未动怒，从容地说道：“大将军，我辈行伍中人向来不惧生死，就算伱当时杀了我，我安排的人也会为大齐军队打开城门。”
厉天润颔首道：“没错，对付雍丘这种城墙高耸的坚城，在城墙外面堆起土山是一个很有效的法子，不止可以抹平双方在高度上的差距，还能将城内的情况尽收眼底。庆聿恭既然敢冒着风险抵近城外，他对如何破城自然有着一套完整的方略，你们切不可轻忽大意。”
不知过了多久，牛存节缓缓吐出一口浊气，他抬头看着朱振说道：“我要当面告诉厉大都督。”
朱振心中一松，温和地说道：“厉大都督笃定庆聿恭肯定有后手。从最开始他放任我军围困雍丘，到如今毫不犹豫地领兵反攻雍丘，这些看似唐突轻率的决定，背后必然有深层的缘由。简单来说，庆聿恭不可能没有在城内做安排，想必这就是他的底气。无论他要在雍丘城内做怎样的安排，都无法离开大将军的协助。”
他微微一顿，诚恳地说道：“只要大将军说出城内的秘密，厉大都督便会接纳你，而你就能成为大齐边军的一员。你不妨想一想，难道景军真的天下无敌？难道大齐边军真的赢不了他们？景军能给你的舞台，大齐一样可以给，最关键的是你现在还有多少选择的余地呢？”
牛存节低下头，显然是陷入极其激烈的天人交战。
按照常理而言，趁敌军立足未稳之时主动出击，或许可以取得意想不到的成果，这也是古往今来很多名将以少胜多、以弱胜强的缘由。
旌旗招展，千军万马，气势勃然。
朱振顺势反问道：“难道大将军是景廉人？”
“经过这么多年的历练，景军早已今非昔比。”
其实在朱振走进来的时候，他就知道对方的意图，之所以先前一直不肯转入这个话题，无非是他知道自己就算能侥幸活着，也不可能像朱振一样摇身一变成为齐军的将领。
问题在于，庆聿恭难道看不透这一点？
他究竟有着怎样的凭仗，才会愿意以身入局，在雍丘城与齐军展开决战？
小半个时辰之后，厉天润在一众精锐亲兵的簇拥中，走进这座外观很普通的宅子。
当此时，阳光明媚，光辉洒满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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