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年一直没有人理睬,被丢在这里好像是给忘记了,直到去年才开始有消息带给妾。”香玉在李丹指给她的椅子上坐下:
“还好妾的父兄没忘记我,他们不知怎么打听到我在这里,于是找了个为驼队护标的武师,托他和他徒弟悄悄地给妾带信。要不是他们,妾连娘亲去世的消息都不知道……!”
李丹耐心地当只听话耳朵,听她把自己的事情说了两盏茶的功夫才算基本说完。
最后香玉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自嘲说:“您瞧,妾这些乌七八糟的事说了太久,没得脏了新科探花郎的耳朵。”
“没关系,只要你说的是实话,我花点时间听便是值得,最怕那种既耽误了别人功夫,而且还是造出来的谎话,那我才叫冤枉!”李丹呵呵一笑说。
“长生天在上,妾说的可都是实话!”
“是吗?”李丹注意地看她:“但是你在桃娘身上下了那么多功夫,总不可能只是为了让她来接近我,而后给你一个‘说实话’的机会吧?”说完他身体向前倾:
“这样大费周章,你到底想和我说些什么?想让我帮也必争取个亲王的待遇,还是说服陛下不要册封乞蔑儿,改为册封也必汗,避免双方间的战争?”
“看来探花郎不是光顾着考试,而且这市井流言你也很注意呵?”香玉惊奇地说了句。
“就算我不想理睬,但翼龙卫的耳朵可灵着呐!”李丹冷笑。
“不过这件案子却和妾身无关。”
“哦?”李丹用手指敲敲小几的桌面:“道理上讲,就算这是谣言,也一定是厄古人散出来的才对,因为这个话只对也必汗有利!”
“对谁有利,谁的嫌疑最大。这样想并没错。然而这件事却和也必汗无关。”香玉说:
“大汗带给我们的命令,是尽可能了解南朝军队布防和调动的情况,同时了解草原南部各部的动作以及兵部职方司报到朝廷的消息内容。
你瞧,大汗对那个劳什子汗位或者亲王仪仗并无丝毫关心。”
“那是因为他送出命令的时候,还不知道陛下即将封赐乞蔑儿的事,他只关心南下道路是否畅通,天朝会否趁草原动乱出兵打他个措手不及,同时提防漠南各部与朝廷联手对付他。
甚至,他那时都还不知道乞蔑儿已经率队出发,并且这么快就到了商京。”李丹注意到香玉眼神里有一抹神色一掠而过。“怎么样,我说的对么?”他问。
“真不亏是带过兵的探花郎,比并不那班只懂之乎者也的老爷们可强多了!”香玉轻轻拊掌,艳媚地笑道:“我若不然引荐阁下给大汗,兴许他一高兴就把你赏给妾了呢?”
“拉倒!”李丹并未生气,他挥挥手嘁了声不屑地说:“就也必汗那人,你都看不上,还说什么给我引荐!”
“三郎这话……。你从哪里看出我对大汗不忠?”香玉惊愕莫名,不知道自己说错哪句,一下子懵了。她从对方神色、语气上,觉得李丹不像是在无中生有地诈自己。
“你自己说的,也必让你注意草原南部和朝廷动向。可你呢?你究竟在想什么,想做什么,要达到什么目的?难道这二者不矛盾么?”李丹似笑非笑。
“我……。”香玉咬咬嘴唇,心里突突地跳。片刻后她却释然了,冷笑着呷口茶:“我干嘛要忠于他?
香玉好歹是官宦人家清白的女儿,他把我送进这强颜欢笑的鬼地方,我还得感激他不成?岂有此理!”
等了等,见李丹还在微笑着不说话,她心一横,朝李丹便跪了下去:“罪人求李爵爷、探花郎伸手相助,帮我等流落北地的汉军逃出生天!”说完便重重地磕头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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