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光美也不否认,道:“崔彦进或许还有活路,但是你,我却是一定要整死你的,你他妈的根本就不是纯粹的武将,你特娘的还是文官,当了这么多年的枢密副使,监军他娘的是干什么的还用我告诉你么?你他妈的这次有过无功,我当然要杀你,你特么的必须得死!”
王仁赡苦笑,而后,先是冲着赵光美叩拜一礼,又朝着开封的方向一礼,然后起身,道:“殿下既然把话都已经说得如此明白,却又没有第一时间杀我,莫非是想跟我聊聊么?”
“对,正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希望临死之前,你能跟我说点实话,我……也是不理解,这一切是怎么走到这个地步的?老王,我好歹也在枢密院工作过一段时间,直到现在,我身上也依然挂着枢密院直学士的头衔,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身为监军,屁股却坐到那帮前线的将军那去了,你到底是哪头的?”
哪知王仁赡闻言却是笑了,他一个监军其实是几个人里最没有反抗资本的,属实是君要臣死,臣不能不死,临死之际,却是反而胆子大了,居然在城头上放声狂笑了。
“你笑什么?我说得不对么?”
“对,没错,自古以来监军者,天子之耳目也,我应该是官家派过来的一双眼睛,可是咱们大宋啊,殿下,您是这天下一等一的聪明人,不如您来告诉我,我到底应该是哪头的?”
“啊?我问你你问我啊?”
说着,王仁赡却是三下五除二,在城头之上一件一件把自己的铠甲全都脱了下来,又脱去了褙子,最后光条条地站在了赵光美的眼前。
手指着自己的胸口道:“此处箭伤,是我攻打大小漫天寨的时候留下的,殿下只知吾等平蜀快,可难道这胜利是天上掉下来的么?一百零八座大小漫天寨啊!是我,我身为监军,亲自披坚持锐,冲在最前面,顶着蜀军的枪林弹雨烧的,全身总共中箭四十六处,破甲者三处啊!这儿,这儿,还有这儿,都是那次受的箭伤!”
“还有这个,这是修栈道的时候被泥丸弹砸的,入蜀的时候蜀军烧毁栈道,还是我,是我亲自带着将士们顶着漫天箭雨,从头在悬崖绝壁之上一寸一寸的将这入蜀路给铺回来的,入蜀啊!昔日姜维和邓艾在这地方打了多少年?不是那么好进来的啊!”
赵光美皱眉道:“你是在跟我邀功么?怎么,你觉得我没有亲自上过前线,没有资格杀你,不懂战阵之苦?”
王仁赡苦笑:“不是,我是想告诉殿下,咱们大宋的监军,什么时候当监军用过了呢?就我干的这些事,哪处不是把自己当做先锋在使?若非殿下提醒,我都快忘了,自己原是文官出身来着,好歹,我以前还当过知府呢,您说,我是哪头的?我在前线和将士们同甘苦,公生死,我也要依靠将士们,才能从厮杀中活下来,结果仗打完,我又成了监军了?
殿下,咱们大宋的兵马都监,到底是干什么的啊,我是真不知道,您说我在军中,真的有职权么?我和王全斌,到底谁听谁的?他手里有嫡系,有亲兵,他本人树大根深资历深厚,我呢?我这个监军若是压不住他这个节度使,您说,我还能管啥?”
“怎么?王全斌他难道跋扈到了这个地步,你身为枢密副使,居然丝毫压不住他?你的意思是他一直拿你当先锋,甚至是敢死队在使?这不是扯犊子么?”
王仁赡苦笑:“昔日,李处耘做监军的时候,也是枢密副使,也曾借监军之权压制慕容延钊,可是他最终,不还是身首异处了么?”
赵光美怒道:“李处耘他死是因为他吃人!”
“殿下何必欺我一个将死之人?李相要只是因为吃人,毕竟事出有因,如何会死?现如今我也是枢密副使,我也被派出来监军,他慕容延钊身体不好,与李相争执之际,活活气死了慕容殿帅,可难道王全斌这个七旬老人,他的身体就比慕容殿帅更好了么?我没有办法啊!”
“…………”
“殿下,我朝监军,多同为武将,虽有监军之名,却无监军之实,要么,便强势压制,乃至驱逐主帅,要么,自然就被军中主将所压制,即便是传递消息,要做天子耳目,也不能够,这其中,殿下您,也是难辞其咎。”
“这里头还有我的事儿呢?”
“有,商行!老兵委员会!殿下您自己难道没有意识到么,您的商行,已经大大的挤占了我这个兵马都监之权限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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