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心愿越来越多,爹爹便要求我把愿望写下来,我便时常一边哭,一边磨墨奋笔疾书。”
她习惯性喊疼的毛病,大概就是那时候留下的。
彼时她还年幼,不知爹爹这手写心愿单的要求背后深意,只要每每身上有丁点不舒服,就会照着爹爹要求写完心愿单,然后哭哭啼啼地再去找他兑现。
大部分时候,她其实都是虚张声势。
受三分痛,哭成七分动静,提出十二分要求。
爹爹从来没有拆穿过她。
只是每每兑换完毕心愿单以后,摸着她的脑袋温柔地夸上两句:“鸢儿的簪花小楷,写得真是越来越工整大方了。”
颜鸢陷在自己的回忆里,低头笑了出来。
“那时终归年纪小,不懂爹爹心愿单的深意。”
“于是下次再接再厉,哭得更大声,心愿单子也越写越长。”
楚凌沉:“……”
后来记忆不太好,颜鸢慢慢收敛了笑容。
“后来我生了一场大病,大夫说我不一定能活下来,她让我给父亲写一封家书。”
颜鸢抬起头,轻声问楚凌沉:“陛下可知,我给父亲的家书里面写的是什么么?”
楚凌沉目光低垂,缓缓道:“心愿单?”
颜鸢摇摇头:“我给了他一张白纸。”
全身冰寒入脏腑。
刺痛深入每一寸骨髓。
那时她躺在床上,痛得连喘气都不敢,提起笔来方知晓,真的病痛如山倒时,是根本写不出字的,甚至想哭都哭不出来。
她给父亲寄了一张白纸。
八百里之遥。
父亲当夜便出现在了她的床头,一夜之隔,他的头发都斑白了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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