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岳站在一旁安静地看着,极具赏玩的目光兜游在他四周,突然出声道,“阿钦,日后不要去找白阙子的麻烦,往事就随风去,勿再提。”
程钦并不停歇,粗喘着气,点头应下,“老大,我知道了,只是看不过眼,找过几次茬而已。”
程岳慢条斯理地说道,“既然他和夫人相处得好,也不必再做叨扰了。毕竟是我的儿子,之前念着若是白阙子和他夫人处得不好,就随便找个理由把那女人处理掉。如今一看,倒免去了此举。”
程岳头一次说这么多话,虽还是波澜无惊的语气,但字里行间,恳恳亲切,不像虚情假意。
阿九讶然抬眸,顿时心中了然,白阙子和淮儿的那出戏,原来是故意演给程岳看的。父子之情尚且如此凉薄,互相防备猜忌,更毋需提血浓甚淡的手足情谊了。
“驱逐白阙子三年,也算作惩罚他当初欠下的命债,往后我会让他多做弥补。允弟,不会白死。”
程钦泄了身,放出一声爽快喊叫,气喘吁吁道,“有您这句话,我是放心啦,先前一直担忧您会如以往宠惯那小兔崽子。”
他停顿片刻,又道,“老大,不是我说,做人好歹痛快点!您表面对他弃之如敝履,万般厌恶以待,就算背后如何为他着想,他也是不会知道的。”
“何须知晓,知晓反倒不快。”
此言一出,程钦觉得吃了瘪,怕他生气就急忙捂住嘴,匆匆起身清理身体。两厢陷入沉默。
“按常理,每日这个时候玉蝶都会过来。”
程岳一顿,蓦地想起数年前蹲在山门口的小萝卜头,他面色如旧,心里却像着了火一般,忽而仰头,眼中星火闪烁,“不说了,适时放松一下筋骨。”
“玉蝶以前还是我引上这条道的…他也有媚人的天赋…”
阿九细细听来,垂落双眸。他还未思虑过多,身上骤然一紧。回头一看,竟是程岳在摆弄研究绳尾,忽拉忽扯,在他身上勒出了一道道血痕。
程岳的语音极为清冷,“你待在这里,听了不少。”
阿九蹙眉,唇启唇合,最后还是选择不言不语。隔了一会儿,程岳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原本冷漠如深幽湖水,现在却双眸泛红,万分骇人。
不仅面容,就连气场也全然改变。他不禁暗想,玉蝶平常是如何侍奉程岳的?到自己这头,只余细微的恐慌。
程岳端详了几眼,俯身与他四目相对,冷言,“痛不痛?怎么不叫?玉蝶每次都会叫。”遂而又命令道,“叫!”
阿九一抖,微阖双眸,掩住眸中怒火,叫了一声,“啊。”
“不是这样叫。”
他唇瓣轻扬,秉着不怕死的勇气道,“我叫得不好听。不如大当家教教奴,该如何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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