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具身体的底子真是太烂了,顾零阖眸喘匀了气,体内积攒的那一小捧精神力叫她无法安心,也不敢贸然接受剧情。
待眩晕等症状稍稍缓解,顾零终于可以确定那种仿佛“有一把锯子在割拉耳膜”的噪音不光是她的耳鸣,而是屋外真的有一道女声在尖叫——
“没良心的赔钱货!整天除了吃闲饭就知道跟王家那小痞子勾勾搭搭,人家都快上门来指着鼻子骂我生了个破鞋!现在胆子大了还敢偷吃你哥哥的鸡蛋?!反了天的下贱玩意儿,看老娘今天不打死你!”
破到漏光又漏风的木门自然挡不住女人那堪比杀鸡的嗓门,她说话乡音十足,话里也不干不净,中间时不时还夹杂出一个女孩的哭泣和另一个女孩的窃笑。
赔钱货、破鞋、下贱。
顾零越听眉头就皱得越深,一种难言的哀凉和悲愤拳头似的砸在她的心口,瞬间上涌的血腥味引得顾零胸闷到快窒息。
那是原身残留的情感,那是,心疼。
紧接着巴掌的呼啸与女孩的求饶传来,屋外简直吵成了一锅煮了几夜的稠粥,梗在人喉间叫人咽也咽不下,吐也吐不出。
一股冲动叫顾零无法再坐视不管,她吃力地翻身下床,摇晃着走向门口,然后“嘭!”的一下撞开歪歪斜斜的木门:
“住手。”
少年的声音不大,甚至可以说是气若游丝,却足以叫鸡飞狗跳的后院瞬间安静下来。
院里人的目光同时集中在那个半靠在门框上的少年,就见他瘦得脱相,常年不见光的肤色泛出病态的灰白,偏偏那双眸子,那双黑眸,好似才被清水冲洗过的黑曜石,耀眼到叫人心惊。
那一刻的顾小黛怎么也想不到,也就是那一眼,会彻底改变她此生的命运,而那双黑曜石般的眸子,也将作为一个遥不可及的梦,永远藏在她最柔软的内心深处。
冲动劲压下,顾零靠着门栏冷静地扫了一圈屋外。
与她听声判断得不差,院里此刻正站着三个人:
中央一个膀大腰圆、肤色黑黄的中年女人正一脸诧异地望向自己,而她手里扯着一个黄猴子似的小女孩的头发,逼她呈现出半跪着的姿态,至于两人之后,站着一个扎着双马尾,皮肤稍白些的高个女孩。
终于从自家宝贝儿子破门而出的意外中缓过神,方才还一脸凶相的华丽慧立刻换作一副慈母嗔怪状,声音也软了下去:“零儿啊,好好的你怎么下床了?也不披件衣服就出来,你看你身上都湿透了,万一吹着风又着凉妈可要心疼死了。”
浸湿的衣服被风一吹的确冷得厉害,一低头顾零还能看清她根根分明的肋骨,顾零神色丝毫未变:“妈,你在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这不明摆着的嘛,棍棒底下出孝子,老娘打骂女儿更是天经地义。
只是对上顾零那双直勾勾望来的澄澈黑眸,原本还理直气壮的华丽慧莫名有些心虚:“这不是……唉,你妹妹不懂事,把妈特意给你煮的鸡蛋羹偷吃了,妈这不正教训她嘛。”
“我、我没有……”兴许是哥哥突然出现带给她的勇气,脸上还顶着几个巴掌印的顾小黛忍不住发出一声奶猫叫般的争辩:“我没有偷吃……”Μ.δdl℃ΗxWΖ.C
而这一争辩直接踩了母老虎的尾巴,华丽慧登时暴怒,扯起顾小黛的头发就又是一巴掌:“不要脸的小贱货,你堂妹都亲眼看见了还敢狡辩?!”
然而那铁扇似的巴掌还未落实,病弱的少年就皱眉道:“我说了住手。”
依旧是那轻飘飘的声,依旧是那病恹恹的脸,然而就那一个简单的蹙眉动作,却冷不防叫华丽慧心咯噔一下,一旁煽风点火看热闹的顾娇娇也情不禁后退一步。
明明眼前的少年只比她高出一个头,可不知为何,当顾娇娇看向她往日最怯懦无能的病秧子堂哥时,顾娇娇总有种在仰视高山,而且怎么也望不到顶端的深深畏惧感。
做贼心虚的顾娇娇打了一个寒颤。
那人,真的是她堂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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