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范溯又回归静默,既是亲眼所见,还能说些什么呢?范溯原本不愿承认,现在事实有如洁白宣纸上的一滴墨迹,明朗万分,范溯不知天平是否真的公平,可此刻,却明显的偏向了一边。
“太子爷!来得正好,咱们杀了他吧!”耿忠喜出望外。
“杀了他?杀了他……”太子子秋喃喃自语,轻轻叹气,不似败者的惋叹,而更像是在对范溯宿命的怜惜:“他有父皇钦赐的免死金牌,若是他死了,父皇必定会彻查此事,到那时我也不好交代。”
那块金疙瘩!骁侠太保的免死金牌!
耿忠颇有几分着急:“那他要是去告密,我们的心血岂不全都付之东流了?”
“不会的,他不会的……”太子与耿忠一问一答,有如完全无视范溯的存在一般。
被他们这样言辞一激,范溯满腔的愤怒有如大堤泄洪,奔流而下,此刻也顾及不到君臣礼术,他手指太子说道:“你这般阴谋策划,竟然串通耿忠,妄图弑父!普天之下,洋洋红日,岂能容得了你这阴冷霉隅!我若为你隐瞒,岂不成了你们的合谋?”
太子倒也淡然,仿佛早已料到一般:“范太保莫要激动,若有什么条件,你但说无妨,今日我若不能立即应允,明日我登基继位,必会兑现承若。”
“太子爷,何必同他谈什么条件,杀了他便最安心,若有什么后果,我耿忠一人承担,绝不会连累到您!”耿忠见范溯存有活路可走,自己却比太子本人还要焦急,此刻真好比是热锅上的蚂蚁,哪怕是太子一抬手,耿忠就能冲上去咬死范溯。
范溯大义凛然,颇有几分赴死的决心:“若说条件,我只求真相大白于天下!我岂能让尔等阴谋家执掌天下?你若不想我去告知皇帝,那你便亲自去请罪,或有可能换得皇帝谅解,饶你全尸。”
耿忠威胁道:“真是死鸭子嘴硬,你莫要以为今日你还有活路可走,意欲告发我们的,全都是死路一条!李公公如此,庄文纪亦如此!现在便轮到你范溯!”
李公公死有余辜,难道庄将军也已惨遭杀手?由此推算,庄将军被贬谪边疆也定然是太子的阴谋!
范溯义愤填膺,双拳紧握,恨不得攥出血来,他只想扑到太子身上,暴揍他一顿,替庄文纪庄武律两兄弟报仇雪恨,可儒家经典牢牢控制了他的狂怒,三纲五常死死的捆住了他的手脚,他苦苦挣扎,却又动弹不得。
太子摇头道:“范太保,你若是告发我,于你自己,会有什么好处?于天下苍生,又会有什么好处?于人于己都不利,难道你要将宫廷内斗,升级成宫廷内战吗?到那时我大宣国会怎样,范太保应当比我更清楚吧……”
君为臣纲,范溯岂有不知?乱三纲则乱天下,乱天下则民不聊生!范溯不愿再让乱世疯狂的鞭打黎明百姓那单薄的脊梁,他只能咬牙强忍,可心中却一遍一遍的审问自己:如此一来,真理何在?民不知内情而枉生枉死,当真天道之悲哀矣!
范溯咬牙下定决心,摆出决战的架势:“多说无益,来吧耿忠,我今日愿为真理一战,若是能活着走出这里,定要将这事后真相昭告皇帝!皇天有眼,我主明鉴,你二人必将自食恶果!天地良心岂能任由你们猖狂!”
范溯、耿忠二人有如弦上之箭,蓄势待发,太子却突然放声大笑:“哈哈哈!范太保你确实需要好好问问自己,我们究竟为何而战?是身旁的芸芸众生?还是遥不可及的真理?我若是死了,谁来接管宣国大业?我那三弟四弟,安于享乐,哪个是雄韬伟略之人?难不成要牙牙学语的五弟,坐在比他床还要大的龙椅上,听列位臣子商议国事?”
听其一言,范溯霎时间哑然失声,本已混乱的内心,现在更是深陷困惑泥潭:此刻我究竟为谁而战?为真理?为人民?还是为我自己?今时今日国家外患未平又起内忧,若是政权动荡,覆巢之下焉有完卵?百姓若是遭殃,我范溯岂不成了千古罪人……
正义呢?我要的正义呢!
一时间屋内沉寂,蜡烛光焰,冷了许多。太子抑了激动的情绪,幽幽叹道:“太子?哼哼,什么太子!我大哥才是太子,只可惜他寿命有限,竟然没活过父皇,先一步染疾去了,这才轮得到我,我恐怕也……唉,父皇如此长寿,脑袋却糊涂得很!若是国家继续任其管理,到最后……唉……”
一声叹息,悠长悠长,虽是发自阴谋弄权之人口舌,但其中真诚情愫却和悲天悯人之士无异。范溯不为所动,冷冷回道:“逆子弑父,天理难容!”
“孔夫子说过:‘老而不死是为贼’,如今北宣国民力凋敝,哪里是什么所谓的‘天灾’导致,皆是因父皇年迈,政错频出,大战时刻,他竟然还想将天蒙城拱手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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