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庄恕赴朋友酒吧的约,意外见到他们口中那个纨绔三哥和季白长了同一张脸时,他就知道,完了。他们对彼此裸露的脚踝和腰线默不动声色,朋友起先还起哄,后来目瞪口呆看两个人拼酒。喝醉的理所当然,床单滚的理所当然,相爱的理所当然。
庄恕见季白的第一面,是他见过季白最脆弱的模样。他没再掉过一滴眼泪,床上狠,床下也狠,工作在时间的打磨下越来越得心应手,逐渐经验丰富、考虑周全。曾经莽撞鲜活的年轻人化为岁月中一抹泡影,连茶余饭后用以调笑的谈资都算不上。两个人太理性,拉不下面子哄,遇事要条理分析趋利避害,谁也说服不了谁。他们基本不吵架,庄恕三句话足够气得季白动手,可打架也不方便,庄恕根本打不过季白。
对吵不行,对打不行,无从发泄,只好冷处理。
医生警察忙起来不是人,庄恕甩脸色拎包离家出走,一个多星期之后,他上手术时错过季白电话,心里设想的是彼此冷静冷静也好,拖到后来也忘了回。有将近三个月,重心都放在傅博文背后掩藏的自己母亲医疗事故的前因后果上,等到他缓下一口气,终于有闲工夫琢磨冷战到什么时候才是头时,季白手机关机,座机不接。庄恕挑选一件衬衫做礼物到警局堵人,这才发现季白声都没吭一个,去缅甸执行卧底任务了。
他要气疯,不敢动用关系找,只能等。两年如白驹过隙,庄恕回美国参加科研项目,凌远归国接管附院,第三年,11·3特大走私案轰动全国,庄恕调回附院胸外科,终于在这个早上逮到人。
岁月开了大玩笑,从火冒三丈熬成悔不当初,磨到最后,甚至生出一点委屈的怨怼。
他错过一个电话,没想到错过三年。
庄恕叹了口气,走到季白面前蹲下来。一颗警徽的重量将他的爱人塑造成如今的模样,他能完完整整地出现在自己面前,庄恕真心实意感谢上苍。
季白仰头瞪他。
哪能有人不认怂呢,明知道这人爱逞强,何必偏要针尖对麦芒。
他伸手胡噜季白头毛:“三儿。”
季白梗着脖子缩了缩,但没有躲开。
“你看你晒黑的,还瘦了不少。”
“……你胖不少。”
庄恕笑了:“那该着咱俩匀和匀和。”
李熏然当然没敢跟过来。
他碰一鼻子灰,甩了锅悻悻往回走,看见走廊尽头凌院长从拐角处出来。他下意识放轻脚步,视线黏在凌远手里拿着的熊爪抱枕上游移不定。李副队充分发挥专业素养,拿跟踪点子的架势一路跟着凌远,直到他进了院长办公室。
李熏然怔然一瞬,忽然笑了。
他半仰着头,手背搭在额头上,自顾自盒盒盒。
血腥味和白粉的腥呛被阳光晒化,嘴硬心软的大院长,熨帖的粥,反差萌的小被子。
他想,是回国了。
第五章05
下了手术台静养的嫌犯叫康沙,中国国籍,在缅甸长大,二十出头混迹湄公河金三角航段,跟在大毒枭手下做事。他在缅甸认有一个名叫昆杜的干弟弟,于中缅军警联合清剿时漏网逃脱。公安部急着从他口中套出昆杜消息,奈何身体因素限制,他还要在附院躺上一阵子,附院也要被荷枪实弹包围一阵。
凌远要求将人转到杏林分院或者特殊疗养院减轻影响,庄恕不同意,手术打了险峻擦边球,危险期虽然过了,但后续并发症需要放在他眼皮底下实时监控。凌远不惮以最大恶意猜测庄医生大奸似忠,某一方面是为了方便他随时随地逮到季白。在金三角叱咤风云的康沙对于自己如今沦为庄医生捏着钓人的诱饵这件事,不知作何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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