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是在小区三号楼二层,房东常年在市区内居住,这套房子就一直出租给学校的学生住。上一个房客估摸着是一个喜欢打篮球、还养着宠物的男生,卧室里面还残留着几张科比的海报,床底下也丢着一只被咬坏篮球鞋。
丢在阳台上的扫把上缠着一团一团的棕色狗毛,角落里的多肉长得还算不错,黄黄绿绿的,倒还算赏心悦目。
“户型还不错,东西也齐全。就是打扫估计要费力些。”和谢允行在屋子里面转了一圈,林守伸出两根手指在柜子上摸了一下,瞅了瞅那灰尘的厚度,很是担忧的看着这位有鼻炎的主儿:“你还好吗?要是定下这一家,我帮你收拾?”
“叫家政公司给收拾一下就行了。”
自从进到这屋子里面,谢允行的眉头就没能舒展开来过。空气中漂浮着的灰尘让他觉得鼻腔里面瘙痒难耐,不知道什么东西腐烂坏掉的味道更是让他觉得头昏脑涨。
不过这几日已经背着林守看了好几处房子,他也感到有些疲惫了。
今年的这一户比起之前的那几家的确好上太多,至少屋子里面没什么过分的垃圾残留。而且两室两厅的配置也和谢允行高中时候独居的房子格局差不多,不会让他感到过分的生疏。
最主要的是这间房子的阳台外面是一片郁郁葱葱的竹林,虽然在夏日里有些招蚊子的嫌疑,但总体来说,空气清新,视觉上也能让人不自觉的放松下来。这对于已经神经紧绷了半个月的谢允行来说,无疑是一种巨大的诱惑。
“就这家了?”
“嗯。”
和谢允行待久了,有时候林守只需要看到他的一个眼神就知道他对什么产生了兴趣。更不用说谢允行站在次卧的门口盯着那一片竹林已经有了将近三分钟的时间。
林守顺着谢允行的视线往外看了看,也没看出什么特别的,只当是谢允行的习惯性发呆,转身和后面进来的房东谈起了合同相关的事宜。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外面刮起了一阵阵的微风,谢允行像是被吸引一般的朝着阳台走了几步,抬起头看着离窗户最近的那一株竹子。
太阳光线以一种奇妙的角度照射过来,映照出了缠绕在竹叶间的一根蛛丝。光线在上面跳跃着,伴随着微风,从头到尾的将蛛丝扫了一遍,却没能找到勤恳的织娘。或许是觉得无趣了,便毫不犹豫的抛弃了它,跳跃到了另一片竹叶上面。
☆、蛛丝
谢允行的姥爷家在b城远近闻名的一处古镇中,在那里,视线所能触及到的地方都是红砖绿瓦。
街角的油纸伞铺里常常坐着一名身穿旗袍的女子,平日里坐在梨花木的板凳上画着伞面,将一段早已被历史长河冲刷掉的美梦贩卖给过往的游客;
再往前是一家烧饼屋,主事的是一名年过半百的老爷爷。这屋子是从祖上就传下来的,后来旅游开发的时候老爷爷也没把他卖出去,自己拾掇拾掇便顺势沿着街开了一家店。说实话老爷爷做的烧饼算不上好吃,但胜在用料都新鲜,亲力亲为做出来的东西,总是能让人轻易地感到些许温情在里面。
过了烧饼屋便是一些比较偏现代文艺青年喜好的店铺了,撑着从旗袍女人店里买下的美梦,拿着拍了好长队买到的烧饼,悠悠闲闲的晃悠过去,等尝完烧饼最后一口焦香,一条小巷便隐藏在拐角处的芭蕉叶后。
绕过芭蕉叶,沿着小巷一路向右拐,便能看到路尽头的一扇朱红色的小门。上面的锁是铜制的,配的钥匙也是非常有古典风味的青铜雕花钥匙,虽说是有些中看不中用,不过一打开门就能看到的两只唐犬,还是让不轨之人歇了那些不必要的心思。
姥爷家的院子里面沿墙种着一圈竹子,四四方方的拐角处兴许是为了让视野变得温柔一些,所以多堆积了一些,里面摆着石桌石凳。夏日里若是不怕蚊虫叮咬,倒也是个歇凉的好去处。
四年级的那年暑假放的格外的早,林守家里没人照顾他。于是谢允行的父母便自作主张,给他们收拾了东西,让两个小孩都到谢允行姥爷家暂住一段时间。
那时候的林守是个皮猴子,整日里上蹿下跳,偷鸡摸狗,一日里若是没人看着,来家门口告状的人能排到楼下去。而谢允行却因为自幼家教的缘故,不喜欢和别人玩耍,说话也细声细气的,正是林守最讨厌的样子。
中午的时候,家里的老人们都会选择去睡上一会儿,不过林守却是在床上翻来覆去了好一阵子也没能睡着。于是便光着脚踩到了隔壁谢允行的床上去,将睡得迷迷糊糊的谢允行摇了起来:“喂,小公主,起来玩了。”
谢允行皱着眉毛,眼泪汪汪的看着在自己床上乱蹦跶的小霸王,带着浓浓的鼻音,小声抗议道:“姥爷说我们该睡觉了。”
“啧,他说什么就是什么?”林守最看不惯谢允行这幅要哭不哭的样子,就好像自己怎么欺负他了一样:“你还是不是男子汉了!快和我出去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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