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一出,却是把服了药的众人愈发挤兑到了绝境;习武之人多半最重面子,情愿一死,也不能成了他口中的“摇尾乞怜”之辈。
眼看正道群豪剑拔弩张,个个打算上前搏命,东方教主却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可惜,可惜。这唯我独命丸本是玄冥子搞出来的玩意,连本座也不能彻底参透,所以起初只有一年服用一次、缓解药性的解药。直到最近,本座才刚刚炼制出能解全部毒性、彻底排除蛊虫的丹药;此药的配方实在难得,本座费了整整七十二天,才练出七粒,本想赏给这几年教中功劳最大的几位。没想到今日一看,各位是没人用得上了……”他边说边从怀中掏出一只羊脂玉瓶,一副遗憾至极的神色,慢吞吞地从瓶口倒出几粒圆溜溜、金灿灿的丹药来。随着他手掌上药丸的滚来滚去,武林正道这边许多人的眼珠都瞪直了,只是谁都不好率先出声,憋得满面通红。
江瑜忙喊道:“莫听他挑拨!教主根本不可能给人彻底解毒的解药,那想必还是什么毒药,用来离间诸位!!!”
“是,是毒药。我拿来喂鱼的。”东方教主扬手一挥,竟当真将金丹抛向海中。说时迟,那时快,一时竟有数十名高手从人群之中跃出,如流星一般奔着空中的几点金芒飞去,还当真把七枚药丸一粒不剩地抄了回来。一旦开了这个头,正道群豪便不可抑止地互相争夺起来——明明知道江瑜说的也有道理,那金丹极可能还是教主的一个陷阱;然而在将死之人面前只要放了一线生存的希望,先前视死如归的勇气便会如春水中的浮冰一般消融瓦解。方才还像十面埋伏一般井然有序的阵势,顿时成了互相厮杀争夺的乱战。
“教主——教主——”混乱之中,一个白色的人影比谁都迅捷地扑到了红衣人脚边。“我做到了!我做到了!!我杀了天意城主!求教主垂怜!!”
“云华,你是说江天雄罢。”教主和颜悦色地拍了拍武当前掌门的头,“……他到底只是个名义上的城主。本来也不指望你能咬死江瑜那小狐狸。罢了,你也算劳心尽力,回去便给你解药。”
“多谢教主,多谢教主!!”白衣人先是磕头如捣蒜,后又站起身来,拔剑冲向人群,“云华愿为圣教再立些功劳!!!”
眼看东方教主的笑意淹没在一片刀剑交鸣之声中,江瑜无奈地眯紧双目,示意手下为他披上大氅。
“人心散漫至此,这江湖……也着实没什么意思了。”
“少主,我们——”
“不必担忧。中原武林此刻固然人才凋零,但仍有极少数隐匿风尘的奇人,只怕连教主也算计不到。”说着,他举头望向楼船尾部的另一支桅杆。“你瞧,人来了。”
一柄千锤百炼的铁剑泛着幽幽寒光,如划破天际的疾电一般穿行而来,几乎要将红衣人的身躯一击刺个通透。虽然教主在间不容发之际避开了锋芒,却被汹涌霸道的剑气逼得倒退数步,直至背靠舱门;森冷的剑身“嗤”地一声钉在他耳际的木板上,震颤不止。耳畔传来熟悉的大笑声。
“东方兄,久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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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14.
傅剑寒从舱门上拔出剑尖,这片刻喘息的功夫,东方教主已如流水一般,以一个软得不可思议的姿势从剑招的笼罩下游了出去。
“方云华!”他大喝一声,正在与天山派苦战的武当前掌门立刻找准机会,将一名对手的右腕斩下,连手带剑掷了过来;眼看教主即将接住兵刃,傅剑寒又是斜出一剑,刚好刺在断手之上,将长剑挑飞。
教主面色不虞,一记“阴魂爪”抓向傅剑寒的肋侧,却只是佯攻;他身子退却,方打算从混战中再夺一把剑,傅剑寒反倒收剑回鞘,从背上解下一个长包袱扔了过来。
“东方兄,用这个。”
包袱在飞行的过程中自行散开,只见层层麻布裹着一柄通体赤红的怪剑,连剑鞘都没有;但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之气,却缕缕从刃端散出。东方教主“嘿”了一声,将剑柄握在掌中,眼中透出一丝与故友重逢般的喜色。
“居然,被你找回来了。”
“傅某在天都峰的废墟里挑了半天,才找到这么一件行货。话说东方兄也太不爱惜东西了,这样趁手的家伙竟混在瓦砾之中,差点被当成一根烧焦的木头。”傅剑寒道,“这剑可有名字?”
“什么名字,不过是年少时好玩,随意铸造的罢了。”教主的左手二指抹上剑身,轻弹了一下,“与铸剑山庄打造的名器不可同日而语。”
“我倒觉得此剑十分难得,除了神兵天然的威势,更有一股偏锋自傲,不把规矩放在眼里的胸襟豪气。”傅剑寒兴致勃勃地道,“以东方兄的性子,不如就将此剑起名为‘傲天神剑’!”
“……太土了。”
傅剑寒顿时大受打击,但他瞧见教主拿着剑稍一比划,一副如臂使指的模样,又是精神一震,高喊道:“拿稳了!”随即再次以数招“东鳞西爪剑”抢攻过去,又是招招不离要害,凶险万分。教主拿着趁手兵刃,更是如鱼得水,将逍遥剑法的精妙处发挥得淋漓尽致。酣战的正派群侠中有不少瞧见了方才这两人的对峙,皆觉得怪异无比,分不清他们究竟是友是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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