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炤静了片刻道:“是我想种的。每年仲春种上一些……几年过去,也该有这么多了。”
缙云在花海中翻了半周,枕肱望向夜空:“那么喜欢它?”
“它很像你。”
“像我?”缙云又滚过半周,颠来倒去的酒意将他的眼睛洗得灼然璨亮。他支起身端详花海里的巫炤,“哪里像了?”
“哪里不像?”
缙云迟一步意识到这追问等同默认,没有不依不饶揪着不放。他脑中昏昏,又迟了一步才领会话中深意,竟尔无话可说,只能阖上眼,再向他靠了几寸。
他错过了巫炤的眼睛。
他的双眼深到了极致,反而归于清寂冲淡,内里伏藏坚执,稍一不慎,即刻摧绝六合。镇着这股凶煞之气的阵石安安落下,才让他有了真正的淡静。
如何不像。
一样自私。
一样想要他人日日夜夜顾照,朝朝暮暮鹄候,却只舍得给人半夜花信。
“缙云。”他托起缙云的后脑,让他侧枕着自己的双膝。
“嗯?”
“你回来那天,没喊我的名字。”他俯身将嘴唇悬在缙云额前,如念古老咒文般微微翕动,“补上它。”
半醉不醒的缙云感到前额发痒,他本想后躲,积习难改,又自发地改成了迎战的姿态,鬼使神差地蹭上了那片嘴唇。巫炤唇色很浅,如冰似雪,亲身感触才能体会到赤忱的柔软和热度——亲身感触后,又渴望深入去试探它的韧度和清醇。
缙云触了触下唇,昆仑玉指环挨着他的血肉,发着烫。他的手也火烧火燎地发热,在护手上蒙了层湿气,于是他把护腕扔了下去,手背到小臂前端都轻轻贴上了沁凉的颈项,只要再往下一揽,就能把这轮寒月摘在手里。
“巫炤。”他乘酒假气,略一扬眉,“你只想补上这个?在百神祭所——”
巫炤低垂的长睫扇了一下。
说不清是谁先把谁攫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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