翳流教主的嘴唇被酒意蒸得殷红,美丽妖异之余还有来自九渊的凶狂,但在认萍生看来却仍存一线乔怯与脉脉。他抢走空坛,底朝下倒出三两滴,啧了声捂住头:“明明未沾几滴酒,怎么记性就变差了许多。你忘了一件事,‘人魔’断绝五伦、离经叛道,做的正是逆天违理之事啊。”
烈酒不好消受,美人也不好消受。好端端一尾毒蝎,非要持之以恒地以毒刺戳遍周身才罢休,毒液摧枯拉朽地浸透了人皮与根底,压根没有“事了拂衣去”的操守。
太毒、太毒。
他再叹了叹,借酒气壮胆,环住近在咫尺的颈项往下一拽,极欢愉亦极无望地尝到了含毒的双唇。
你本是毒。
是毁去并重塑西苗千万人信仰之毒,是令中土八荒之人闻之色变之毒。
也将是使认萍生骨化形销的梦魇之毒。
认萍生会沉沦。
慕少艾不能,所以他不会。
——但愿数百年后再无聚首,你眉目安好,我身被疮痍。
如此、如此。
☆、(6)
(6)
辛巳朔,荧惑守心。
占星扶乩盛行于中原,寰宇奇藏亦常起卦卜算。翳流居于西南,未统一西苗前亦有大大小小教派崇尚卜术,遂行此风。
翳流教主不惜命亦不信命,听闻此说一笑置之。翳流黑派正如日中天,无尽的解药也指日可待,无一事不称心。如何会应荧惑守心的天命?
但凡万事如意,花团锦簇后,总埋有一线险象。
曾经这一线险象是他利刃所向,譬如持西苗教权的神兽一族、蛰伏水泷影的西南邙者;如今这一线险象却是他亲手埋下、日夜浇灌的一叶毒花。
中原攻入翳流之时,正是芒种祭礼的最末一日:醒恶者还远在千里之外、寰宇奇藏出教追查仇敌下落,祭坛处飘荡的酒香馥郁不散,醺着沉于安乐中的翳流教众。
黑夜降临,硝烟骤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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