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尽的解药并非无有,他怀揣私心制了一味名为神醉梦迷的剧毒:能解无尽之毒、提升功体臻入化境,但亦会令人丧尽前尘,就此无悲无喜无恨,赠南宫神翳安安合适的终局——既求独霸天下,便以醉梦为坟。
于认萍生,神醉梦迷,无非是另一场春秋大梦。
认萍生还可溺于剔皮挖心的绸缪,亡于一场生于虚妄的寤梦。
而除却翳流,什么都不是慕少艾所欲取、所欲毁。
更遑论此邯郸一梦。
本当如此。
本当……如此。
却不止……如是。
加身的枷锁正死死地勒住他的命脉,肌体与搏动的心脏一样炽热,燎得人不知今夕何夕,却终归要成一捧……荒寒的灰。而他想竭尽所能去拥抱他、贴近他、占有他、珍藏他、吞噬他,完完整整地,乃至人人诛之后快的阴狠暴虐,哪怕仅剩轻灰一捧,哪怕在紧密环绕的那一刻会被焚作焦炭——此欲诞于罪渊,不能同守,唯有共亡。
岂非谬妄?
半生既入火宅,不得脱,不得灭,故无离怖、无憎怨,独……有此一憾。
却也只是不属于慕少艾的一憾。
信为谬妄。
长庚星随白昼莅临而褪色,那抹刺人的淡青终也未能穿透殿中浓郁如许的长夜。
长夜之中有人幽语,余音绵长不绝。
“萍生……”
“我可将性命交予你……”
“但你若叛我……”
“我必拉你下地狱。”
喃语犹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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