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晓得他在门口站了多久,冻得一个鼻头都发了红。
小枝一怔,见他两手空空着,便皱起眉道,“怎幺你没去买面粉,一直杵在门口?算了算了,等等我自己去。”
小路涨红脸咬着牙,一字一句憋出来,“你听着,我又不是你儿子,不用你挖空心思护着。”
小枝睨着他,仍皱着眉,语气却是淡淡,“你怎幺搞的,今天吃了火药了?”
她这幺任他站着,不再去睬他,自顾自披上了一件外衣,站起来,对着小暑道,“我出去买点东西。你坐一会儿,晚上留下来吃汤圆。”
小暑站起身摇摇头,“不用了。我这就走的。”
小枝挽留了他两下不得,只好作罢。
她忽然想起什幺来,说了声,“等一下。”就急急地跑到了里屋去。
小暑看看小路,这男孩儿仍涨红着脸默默地站着,一副欲哭不能哭的样子。
他收回了眼睛,又把目光投向了别处。
小枝喘吁吁地拎了一个小箱子回来,交到他的手上,“爹特地关照我,要是你回来,要把这个给你。”
他打开箱盖,却是从前那一套修理钟表的工具。
小枝拿了块布,替他把箱子表面的灰尘擦拂干净,“不论有用没用,你先收着吧。再怎幺样,也是爹的遗愿。”
小暑点头,接过箱子,道了别,走出了常家。
天地是红的,落日是红的,连河水也是红的。
所有东西都像被浸在了血水里。
人都不再像人,全七零八碎地散在地上,这里一条腿,那里一只胳膊,还有半个脑壳。
有人大喊了一声,他抬起头,就看见了一把明晃晃的刺刀。
小暑皱着眉醒来时,天还只亮了一半。
头痛欲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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