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我不愿意呢?”秀娟笑着看祥子,给祥子看得直迷糊,迷糊如猴狲,就把秀娟抱住,用嘴去温了女人的唇。
胡子抢亲十一(1)
日子还是不急不缓,只是外面的光景越来越不安生。先是胡子们来得勤,尤其圩上,常有胡子抢了人家的骡马,或把谁家的闺女、婆娘绑了票;日本兵也来杀人,三天两头就有什么地方死了人的信传来,听得人耳根子发紧。
外出的人便少了,生怕也做了有才,给狼吃得只剩下大腿,或者把胡子招惹来,穷家活业的,这命是贱,可谁也不肯白白送了。
“咱这小庄子,人没几个,更没有大户人家,哪里就着了胡子?”女人心里颤颤的,嘴上的话说得硬朗。男人们从心到嘴都发着颤:“没见来和家的鸡给胡子弄去了吗?谁还管你有没有大户人家,胡子会思量这些吗?”
说归说,想归想,事情还是得办的。陈满堂自从大骒驴给胡子打死,一直忙着跟老刘头呕气,好久没做盐的生意,只是找老刘头闹,也没闹出个结果,倒把仇恨记下了。
老刘头趾高气昂地说:“邵家沟是你陈家的天呀,太阳有了光亮,也不只是往你一家照,死了骒驴咋了?女人还没死哩,又不是我弄死的,有胆气就去找胡子呀!”
陈满堂反驳:“要不是给你儿子接亲,驴怎么就给胡子打死,驴是大牲口,村里村外有几家养得起?不让你赔两头也是要赔一头的。”
老刘头不屑:“我陪个球,胡子日你闺女,你还能让胡子再把你闺女日成黄花闺女呀。”话越来越不受听,结的怨也就越深。老刘头扬言:“等我气急了,找胡子来收拾你,早晚整死你,你陈满堂就不是肉长的了,就不怕胡子?”话说得狠实、恶毒,脸更沉得像水。
陈满堂气得要死,更没心情做生意,邵家沟的食盐就断了顿。
家里没有了盐,饭菜吃着淡口,响亮打发来顺去镇上买,千叮咛万嘱咐,要早些回呀,可千万别贪恋外面的风景,惹出啥事端,一家人跟着悬心。
来顺早上出去就一整天没回来,人们互相望望,尤其响亮,心都给人揪去了,又不肯往恶处想,一家人愁脸相对,全村人的心跟着阴沉,不只是惦记着来顺,更顾念自家今后的日子,有今天没明天的,可别出了啥事。
一时间,邵家沟的空气就变得更冷。
祥子是馋着了女人的香唇,不管别人怎么说,山是要上的,山上有女人等着,就算没有女人,女人的唇香也让他留恋。只是去得比过去小心了许多,尤其是深山上,树多沟深,没有胡子,说不定也会有狼的。
这里离村庄并不远,踮了脚能看见村里的房屋,祥子在枯树下等,思想是长满了花骨朵,在心里的山坳间旺盛地开放,只是不知道女人的心里是否也长满了花草。
祥子闭上眼睛,正思想得心神恍惚,却有一片鸡毛落在脸上。祥子用手拾了,睁眼见不远的地方有一片土是给人弄过的,里面有几片鸡毛露出来,猜不出是谁家的鸡死了,把毛埋在这里。
心下正狐疑着,忽见两个人把马栓在沟边的树上,隐在离他不远的大树后,鬼头鬼脑地向村里张望,间或指指点点,不知是在议论些什么。
祥子猜不出,就也隐了身子,看那两人躲躲闪闪进村,在老刘头家门口站了一下,拍拍门,老刘头就迎了出来,也鬼头鬼脑地四下看了一看,不知道说了几句什么话,那两个人在陈家院外转了一圈,重又返回,牵出马走了。
祥子心里七上八下,看不出这两个人的来历,左等右等不见秀娟来,猜想是给她爹拦住,不让进山哩,就揣了心事,往山下走。
来顺匆匆地跑过来,祥子一时愣住,忙把来顺迎下,好奇地问:“来顺,你这是去哪儿了?昨儿个一天一夜不见你回来,响亮叔都急死哩。”来顺呼哧呼哧地喘粗气,正要说话,有全也赶了过来,像看着稀罕物,把来顺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打量一遍。
来顺喘够了,才说:“我也知道爹和哥着急,可我是给当兵的抓住哩!”
原来,来顺到镇上,钻进杂货店买盐,付了钱,正要往回走,就被警察抓住了,被抓住的还有另外一个人,说是于家洼的胡子于二虎,去李家窝铺找人买弹药,给人认了出来,就有警察来抓。偏于二虎不肯逃路,倒是眼馋上了日本人腰里的枪别致,动手就抢,结果枪没抢去,反倒给人抓住了,警察看来顺面生,把他当成了同伙。
有全说:“扯骚,于家洼的胡子怎么跟你扯到一块了,若你认识,胡子怎么会把玉娴抢走?”
来顺说:“我也是这样说,可他们不信,说我跟于家洼的胡子是同伙,不是扯骚是啥,我是想当于家洼的胡子,可人家不要我哩。”
祥子紧追着问:“那后来呢?”
来顺说:“就把我们捆到李家窝铺的一个大院里,四外有高墙,院里有狼狗,想跑也跑不了,到了天黑,也不给饭吃,当兵的还打人,我看清了,有两个是日本人,其他的都是警察哩。”
胡子抢亲十一(2)
有全又仔细看看来顺,摸摸来顺的脸,问:“他们打你了吗?”
来顺说:“先是踏了我几脚,见我说话诚实,就扔在一边,却把于家洼的胡子捆到板凳上,脸朝上头朝下,给灌辣椒水,问他还抢不抢枪,还当不当胡子,到底来了几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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