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开学就请假,”她看着我喝汤,一边说“参加聚会嘛,大晚上淋得透湿的回家,还把手机给不知道丢哪儿了,你妈我就不明白,你以前挺清楚的一小孩儿,怎么越过越回去呢,人家非典型肺炎,你要得一场典型肺炎才安生是不是?”
我消极抵抗,保持缄默,果然她一会儿又反过来安慰我,“小齐那边,你也不要太担心,他一个小伙子身体棒着呢……”
我们母女俩都像是忘了前几天的一段对话,当时我这么问她,“妈,我要是和齐享分开了,您会不会……”
我妈一怔,说,“随便你。”隔了一会儿轻描淡写地“他哪里不好。”
“他挺好的。”我回答,“我不好。”我做了我交代不过去的事。“不是因为沈思博吧?”
她看我不说话,语气凌厉起来,“小凝,我不许你再糊涂,你跟小齐将来怎么样我们管不了,但我明确告诉你,沈思博不行。”
这发生在齐享打来那个电话之前,你也就可想而知,如果齐享那会儿真的“没事”,我会跟他谈些什么了
就在我在上向骆婷备份号码的时候,远在上海的她问,“你知道吧,大出了一起强奸案,说女生是法学院的,两个人是哪一届哪个班的,你认不认识?……”
她指的是,2003年春天,除了非典之外,大第二件数得上来的,值得为之一说的旧闻。
非典爆发之前,大正进入本科评估的倒计时阶段,那是新学期注册的前一天,学生陆陆续续还没有来齐,到天黑以后校园里更是人迹稀落,只见校方为迎评组织的安防巡逻人员四处梭巡。
据保卫处的人后来说,那天下午明明还是好天气,到黄昏突然开始落雨。他们接到那个举报人电话赶到体育馆的时候,满脚都是泥泞,踩过休息室前的木制地板时,发出咯咯吱吱的声音,如果那对男孩女孩不是身陷激情的话——他们可以不被那么抓个正着的。
他们七手八脚,推开更衣室的门,一片黑暗,一声尖叫,女孩的尖叫。
男孩本能地举起手臂,挡住迎面而来的强光。
08年有一次在食堂吃饭,刚毕业的小孩谈到我国以前的法例,其中有一条叫做:有伤风化罪,专管男女关系,她用谈论出土文物的语调说,真是不能够想象啊。
我说,别说九十年代了,我们当年也是啊,校规里都写着。
这个小孩用不可思议的目光,你们当年好奇怪啊,现在有谁管这种事啊,再不行,到学校门口开个钟点房好了,保证天皇老子都管不了。
我点点头,你说的有道理。
但当年真的是这样。学校对这种顶风作案,人家又举报到你保卫处的,哪怕想姑息,都没有余地。
最起码我曾经最好的朋友,和我曾经最爱的男人,他们的人生,——至少感情因为这件事,从此南辕北辙。
我是后来听说的。无论保卫处的人怎么问,沈思博一口咬定。
“是我强迫她的。”他说,“我借躲雨的机会把她骗到体育馆,是我强迫她。”
保卫干部们无奈了,“你这个小孩怎么这么犟,是什么光荣的事,你这样大包大揽。”
这件事并没有造成很大规模的影响。据说沈伯伯找了很多关系,最终学校只给了他儿子一个很轻的处分,没有通报。
至于谢端没有受到任何处罚,只是李云老师很快到大,把她领了回去,又很快的,给她办了一年休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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