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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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仲寅帛回了房间,脱下外套狠狠地砸在了床上。只见他双手叉腰,像困兽一般在卧室里打起转来,然而任他踱步良久,胸中的那口恶气仍旧难以得到抒发。

        从抽屉里拿出换洗的衣物,进了浴室,热水潺潺洒下将花洒下结实精壮的身体淋得透湿,很快皮肤的肌理中透出一层粉红,嘴角刚刚结痂的伤口被热水一沾,再度融化开来,一股咸痛流入他紧抿的嘴角,惹得他愈发狂躁凶狠。

        随着年龄的增长,这世上已经难有可以激怒他的人。商场上所结识的人中,令他击掌叫好有,令他佩服的人有,但可以激怒他的却没有。

        每次与人群产生交集,他都能遇到无数带有可笑气氛的人。那些号称“精英”“人才”的陌生面孔,被模式化地套用一则固有的介绍流程,一个一个安他的人脉线络,像是工厂出来的产品,有些挤上货架,有些堆进仓库。

        适者生存,是他的法则。没有利用价值的人,只配被他丢进仓库。

        这些年,不管他要架构一个多么庞大艰难的商业版图,还是直接把对手送入必死无疑的绝境,他都觉得自己只是在扮演一个专业而合格的强者的角色,冷静地进行着这一切。

        正如找不出什么人能激怒他那样,更难再有什么人能打动他。事实就如周子康私下做出的评价一样,这个不可一世的年轻人,就像一个结满坚冰的深渊,无论你丢下去什么,都不会听见一丝回应。

        然而,凡事没有到盖棺定论的时刻,任何评价都只是个人的妄加揣测。

        就在这一天,就在那一刻,这个倔强无理的年轻人,先是被岑家长孙女的眼泪打动,再是被岑家小儿子的云淡风轻的一句话激怒。

        如果一定要形容,那么,靠近仲寅帛的人,一定能听到当时他胸膛里的爆炸声。

        所幸的是,因为这个年轻人气氛太可怕,根本没人胆敢靠近他。

        春慢荒唐懒理人(五)

        黎阑的骨灰将会送回老家安葬,德珍一直发着低烧,让人很担忧,送行的任务只好缺了她。

        稚巧被妈妈喊醒时屋子外头才半亮,因为姐姐的葬礼,她已经在学校缺席了数天,一时又不适应了早起的习惯,而时间却在妈妈反复催促中时间到了最后的警戒线,她急匆匆地从床上起来,顺手将书桌上的几本书书包里,在妈妈一遍又一遍的提醒中咬着面包仓促地出了门。

        早晨的惊雀巷已经有些热闹,邻居们和她打招呼,她来不及回应,人已经跑出去老远。到了巷子口孙婆婆的家门前,婆婆养的猫在墙头悄悄跟了她几步就懂事地停住了脚步,蹲坐在墙头的迎春花丛里,默默地注视着少女的背影又一次消失在它琉璃般的眼仁里。

        到了中午,送行的淳中和蘸白往家里打了电话,他们人还尚在高速公路休息站,再过两个小时,就能到老家了。岑老先生挂了电话,问稚巧的妈妈慧珠德珍起来了没有,慧珠答说德珍还在睡,烧已经退了。

        岑老先生疲惫地看着儿媳,“你多照顾她一些。”

        慧珠灿然答应:“那是当然的。”她也希望病怏怏的德珍快些好,那样她就能回她的英国去了。

        礼让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一下扑在了爷爷身边抱住了爷爷的大腿。老爷子奇怪他怎么没去上学,小家伙腮帮子鼓鼓的,一脸的不高兴,又往上爬了爬,搂住爷爷的腰不撒手,他妈妈已经在旁生气了,喝他:“岑礼让,你给我马上下来。”

        淘气包叠声还击:“我不我不我就不!”

        老爷子摸摸孙子的头,问他:“你又怎么了?”

        “爷爷,你能带我去学校麽?”

        “岑礼让!”慧珠再度重申自己的立场。

        儿子回头瞧了她一眼,又轻轻地钻回爷爷怀里,“爷爷,我想姐姐了。”

        说完这几个字,自己的眼睛先湿了。

        慧珠怒其不争,私下计较一番,也不好当着老爷子的面拾掇这臭小子,暗自给先忍下了。

        “爷爷也想你姐姐了。”老爷子如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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