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珠催促:“你倒是说啊。”
稚巧不悦地皱眉,“我怎么知道。”
慧珠脸色一沉,没有当下就对女儿恶劣的态度发脾气,冷静了会儿,问了最后一个问题,“那你二伯母呢,二伯母给了多少?”
稚巧不情愿地竖起一根手指。
“黎阑呢?”
稚巧将眼珠转了一圈,伸出了五根手指,慧珠一瞪,像是在求证她是否有说谎,稚巧不耐烦地将手口袋,缓缓握成拳状。
如果她知道自己的一个谎言会造成黎阑此后的艰难,便不会说下那样恶意的谎言。但是当时,她真的讨厌德珍黎阑姐妹,德珍做什么都好,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还在家中跟蘸白哥说英文。黎阑更加可恶,德珍回家的第一晚,她索性抱着枕头去和德珍一起睡,收到了那么贵重的礼物,却表现的一点也不在乎,笑着说要转送给她!
她难道不知道自己的笑有多刺眼吗?!
时光是修昂骄奢却又残酷的情人(一)
稚巧和黎阑一样,拿的都是五百块的红包,连蘸白哥也一样。
稚巧也是很后来才得知,德珍送她的那几个钥匙扣,加起来的钱都快可以去乡下买两头牛了。
假如她当时能够遏制自己的自卑承受别人的好意,那么,妈妈就不会那样折磨黎阑了……
黎阑不喜欢喝牛奶,妈妈借口对身体好,一味要黎阑喝,还煽动淳中一起劝说,黎阑没办法,只好仰头喝下,然后去洗手间吐掉。妈妈明明在洗手间外听到呕吐声,但第二天还是照例满满的一杯端到黎阑面前,然后笑着看她喝下去。
黎阑喜欢小猫小狗,妈妈不让她带回家养,说什么狗毛掉的到处都是,还不知道身上有没有病,黎阑只好带着捡来的狗去医院做检查,爷爷掏得钱,妈妈没出声儿,黎阑兴奋地养了一个月,后来一天,那条大白狗误食了邻居家的老鼠药,死了。
黎阑成绩不好但当上了班长,大家都喜欢黎阑,老师也偏袒黎阑,妈妈盘算着如何让大家来讨厌黎阑,最后想出了自以为会成功的方法。她开始指使黎阑做家务。打扫庭院,整理衣物,甚至修剪花枝。她试图让黎阑没有时间写功课,试图让黎阑不及格,试图让黎阑被讨厌。她成功了一半。黎阑成绩每况愈下,可是大家仍旧非常喜欢她,同学会教她写作业,老师甚至不批评她没有准时完成作业,而巷子口的婆婆,甚至每天下午蒸好点心让放学后的黎阑路过时去吃,黎阑总是吃几个,然后把剩下的带回家分给其他人……
有些时候,稚巧总觉得自己的母亲在扮演着一个十分可笑的角色,她想尽办法让黎阑不好过,可是黎阑总是什么都不在乎的笑笑。她想尽办法来让大家注意稚巧,黎阑则笑眯眯地说“是啊,巧巧好厉害,每次都考第一名,我要是有她一半就好了”。
母亲的极力挣与图,在一个人格几近完美的少女面前,着实可笑。
毕竟,大家都长了眼睛。
再长大一点,稚巧开始明白,母亲所作的一切的根源,无非是她太过骄傲。她害怕自己的女儿被轻忽不受重视,害怕自己的女儿被差别对待落了下风,然而她却没有想过,黎阑也是别女人珍爱的女儿,她什么也没做错,为什么要受到那样的折磨。
难道就因为说富贵逼人风华绝代的二伯母给了黎阑五百却只给了稚巧一百麽?
不是那样的,那只是一个开端罢了,不是因为一个红包,也可能会因为别的什么,总之,在这个高风亮节的家中,她感到了一丝强烈到会令她神经颤抖的卑劣感。
长大后的稚巧再也没有那么好摆布了,她甚至有些害怕自己的妈妈,总觉得秘密一旦到了妈妈那里,就会变成一把利剑,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刺过来。
而当她和德珍提着大包小包回到家中时,看到她手臂上满满当当的袋子,妈妈露出了她惯常的笑容。
“啊呀,你们俩怎么买了那么多。”
德珍一个一个卸下购物袋,发酸的肩膀,对小婶婶笑了笑,两份大的交给慧珠,“送给您的。”
慧珠欢天喜地地接了过去,拆开一看,笑得更迷人了,一直道谢。稚巧提着自己的那几份回了房间,想着妈妈这些年在岑家韬光养晦,眼光也精进了不少,不必看标价,她就能一眼辨认出东西的贵贱,及时地流露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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