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故意打断她的话继续往下说:“更重要的是,从来没有人骂我『小』野种。”
他说的没错。“小”绝对不适合用来形容他这个人。除了身材高大以外,施迪生还有一种与生俱来的阳刚魅力,令许多上流社会的男性既羡慕又嫉妒。
“我指的是柯契敦,不是你,先生。”她懊恼地说。
“还好不是。”
“下午发现柯契敦在魏家堡时,我就警告管家高太太,无论如何都不要派年轻女仆独自到他的房间。”爱玛说。“我还告诉她尽可能让她的女仆两人一组工作。”
“我完全同意你对柯契敦的看法。”迪生说。“从你对他的反应看来,我猜在雷府储藏室里那个倒楣的伴从就是你?”
她的低头不语等于是默认了。
爱玛走向花园深处。她感觉到迪生跟在她后面。魏家堡的花园在白天看来杂乱邋遏,到了夜晚,那些未经修剪的灌木和四处横生的藤蔓就像险恶的丛林。迪生的脸孔在阴森森的月光下有如两眼发亮的狰狞面具。
天啊!爱玛心想,这下子他全知道了。她必须赶快采取行动,否则一切都完了。在想出办法解决她和妹妹的财务危机之前,她不能失去目前的工作。
老天真是不公平。爱玛沮丧得想要尖叫,但强迫自己冷静思考。企图对迪生所听到的事作辩解只会是白费唇舌,因为事关女人的名声时,人们总是迫不及待相信最不堪的说法。即使她能澄清雷府事件,他发现她躲在兰妲的衣橱里仍是不争的事实。但话说回来,她不是唯一躲在那个衣橱里的人。这个念头令她精神大振。迪生想必也难以自圆其说。
“你的自制令人佩服,葛小姐。”迪生客套地说。
她回头望向他,眉头皱了起来。她知道自己离开衣橱时衣冠不整的模样十分狼狈,但他看起来却跟先前一样整齐优雅。真是不公平,爱玛心想。想起两人在衣橱里身不由己的亲密使她感到一股莫名其妙的刺痛窜过背脊。
“自制,先生?”
“你一定很想冲出衣橱拿拨火棒敲柯契敦的脑袋。”
她红著脸把头转回前方。他的神秘笑容启人疑窦,太过平和的语气也令她不知该作何感想。“没错,先生。那股冲动确实令人难以抗拒。”
“幸好你忍住了,否则我们两个的处境都会有点尴尬。”
“的确会很尴尬。”她凝视著交错纠结的藤蔓,它们在月光下看来像一群蛇爬过碎石小径。她忍不住打个哆嗦。
“葛小姐,你在梅夫人的卧室里做什么?”
她叹口气。“那不是很明显吗?我听到柯契敦和梅夫人从后楼梯上来,我想避开他们,于是躲进第一间没上锁的房间。谁知道那正好是梅夫人的卧室。”
“原来如此。”他听来半信半疑。
爱玛突然停下转身面对他。“先生,那你呢?请问你为什么躲在衣橱里?”
“我在找朋友失窃的东西。”他含糊其辞地说。“根据情报指出,那件东西可能就在魏家堡里。”
“胡扯!”她瞪着他说。“别以为我会相信那套荒诞不经的说词,先生。梅夫人显然十分富裕,没有理由冒险偷窃。”
“在上流社会里,表象未必可靠。但我并没有把梅夫人当成嫌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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